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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越是舒心美好的日子,越像白驹过隙一般,一晃丈夫将离她而去,失落与揪心的痛便会悄然袭上心头。
几天来,罗家老老小小处在极度的亢奋之中。短短的数日,他们经历着截然不同的情感旅程:一会儿被抛至巅峰,一会儿又跌入低谷。不言而喻,这种心灵历程是严酷的。
此间,罗正卿一方面尽情享受着人世间最美妙的天伦之乐,一方面他又经受着矛盾与痛苦的煎熬。
面对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发妻,他不忍心过早地打破她美丽的梦境。既然儿子们没有把他再婚的消息告诉他们的母亲,他也不打算把这件事跟她说。对于发妻的真诚挽留,他只是一味的敷衍搪塞,他常常陷入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痛苦情结之中。
这边是他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是他所深爱的。如果不是因为战事,不是因为他是被推翻政府的一名军官,他何苦会落得这种局面。一切都不用再说,除去感叹还能如何?!
如今赶上大陆政府实行开放政策,政治宽松,对去台人员不计前嫌,他才有幸见到他挚亲挚爱的结发妻子和长大成人的儿子们,他怎么舍得再度离开他们呢?!
可是他又不得不再度离开他们,几十年的岁月风尘把一切都改变了,在他的生活中有了另一位妻子,况且这个女人也是他所喜爱的,他们毕竟相厮相守近二十年,这份感情难以言清,命运之神早已把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他能舍弃童曼芹而不顾吗?显而易见他做不到。
单凭感情这杆天秤,大陆的妻儿与台北的童曼芹在他心中的份量是相等的。但是对童曼芹有利的是他的事业在台北,那边有他呕心沥血经营成功的印染厂,还有那美丽的憩园,都是他所迷恋的。再则,童曼芹与王岱山一家为他的大陆之行担着风险,他若失信于台湾当局,势必于他们不利,他怎么能因自己去牵累别人呢!因此返回台湾是罗正卿的必行之路。
回来的这些日子里,罗正卿一直尽心尽力地让妻儿们开心,除去温存体贴外,他尽力把妻儿今后的生活安排得好一些,他为家里添置了大陆居民不多见的家用电器,并打算回台北之后给家里寄一笔巨款以购买一处宽敞的房子。他只得以金钱作为弥补对发妻及儿孙们的亏欠,以金钱换取他心灵上的安宁。虽然,这对于他显得很可悲,但不如此又能如何?!
随着对丈夫一次次挽留的失败,徐忆兰的一颗心渐渐冷落下来,同时感悟到自己过于迂腐。时过境迁,一切都在历史的风尘中演变,难道丈夫还是过去那个丈夫吗?
出于女人的敏感,她感悟到丈夫实则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他的心变了,他已不是以前的罗正卿了!最让她感到痛心的是丈夫居然不肯多留几天和他们母子共度一个团圆的春节,她觉出,自己和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极有限极有限!否则,他为什么一门心思想回台湾呢?难道那边他还有妻子?还有他的子女?想到这里,满心的悲怆和委屈。
她的美丽梦境破碎了,丈夫回来的短短数日仅仅是过眼烟云,转瞬即逝。她祈盼了一生的合家团聚安居乐业,着着实实地变成镜中花,水中月。
徐忆兰认为丈夫一定对她隐瞒着什么,她决心要把心中的疑问弄个水落石出。
今天是罗正卿在家的最后一天,一家人的心头都像蒙层雾,沉甸甸的。
午休后,罗正卿来到大屋,见孩子们无精打采地磕着瓜子,便问:“你们没休息?”
“眯了会儿,”天佑瞅瞅父亲,“爸爸休息的好么?”
“睡不着,只是歇歇乏罢了,”见妻子不在屋里,罗正卿忙问,“你妈呢?”
“在厨房吧,爸爸你坐。”天佑挪到方凳上把沙发让给父亲。
徐忆兰在厨房忙着,她把煨好的银耳盛进一只只碗里,她的心情比任何人都沉重。“明天他又要走了,又要离开家了。”她心里空落落的很伤感,嘴里不由叨唠出声来了。
端起盘子往大屋走,马上又把失落之情掩饰起来:“来了----来了----让开----”她做出一副轻松模样吆喝道。进了大屋,不料被绊了一下:“哎哟!”她惊呼一声。
见妻子身体失去平衡,出于本能,罗正卿“腾”地跳起来想去保护,见妻子只是打了个趔趄并没摔倒,他才吁了口气,埋怨道:“岁数大了,走路当心点嘛。”
“买这么多东西,屋子里一下就挤成这样。”徐忆兰似乎抱怨买的东西太多。
赵崇颖起身接过婆婆手里的托盘放到茶几上,笑着与婆婆打趣:“妈把问题的本质弄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