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2/4 页)
栗的可怕的信之后,就产生这样的感情。她抬眼望望苍天,想到了母亲最后的遗言;像有些垂死的人一样,母亲把前途看得很透很清。接着,欧叶妮想起母亲的死和先知般的一生,便转瞬领悟到自己整个的命运。她只有展翼飞向苍天,以祈祷了却自己的残生,直到解脱。 “被母亲说中了,”她哭着自语道,“受苦,直到死。” 她缓步从花园走进客厅。她一反平时的习惯,避开过道;但她在这灰色的客厅里仍见到了保留堂弟回忆的东西,壁炉架上仍放着小碟子,她每天早餐时总要用到它,还有那只赛夫勒古窑的瓷糖缸。那天上午对她真是重要至极,发生了多少大事!娜农通报教区神甫来访,他是克吕旭的亲戚,关心德·蓬丰庭长的利益。几天前,克吕旭老神父要他纯粹从宗教意义上跟格朗台小姐谈谈结婚的义务。欧叶妮见到本堂神甫,还以为他来收每月布施给穷人的一千法郎,所以叫娜农去拿钱;本堂神甫笑了: “小姐,今天我来跟您谈一位索缪全城关心的姑娘,可怜她不知爱惜自己,没有按基督教的方式生活。” “上帝呀!神甫先生,您来的这会儿我实在无法想到左邻右舍,我正自顾不暇呢。我非常不幸,只有教堂才是我躲避灾难的场所;教堂有宽大的胸怀,容得下我们的全部痛苦,有丰富的感情,供我们汲取而不必担心汲尽。” “哎,小姐,我们关心那位姑娘,也就关心您。请听我说。如果您想使自己的灵魂得救,有两条道路可供选择:要末出家,要末遵循世俗法则。服从您天国的命运或者服从您尘世的命运。” “啊!您恰好在我想听取指教的时候来指教我。是的,是上帝差您来的,先生。我要告别尘世,在沉默和隐居中只为上帝了此残生。” “孩子,您要下这么激烈的决心,必须作长久的思考。结婚是生,出家等于死。” “死就死,马上死才好呢,神甫先生,”她激动得让人害怕。 “死?但是您对社会有不少重大的义务还没有尽到呢,小姐。您难道不是那些穷孩子们的慈母吗?冬天,您给他们御寒的衣裳和取暖的木柴,夏天您给他们工作。您的家产是一笔应该偿还的债款,您神圣地接受了这笔家产。躲进修道院未免太自私;终身做老姑娘又实在不应该。首先,您能单独管理这么大的家产吗?您也许会败掉的。说不定您会遇到打不完的官司,您会被无法解决的困难弄得焦头烂额。相信您的引路人的话吧:丈夫对您有用,您应当保全上帝的恩赐。我是把您当听话的小羊才跟您说这番话的。您爱上帝爱得这样真诚,不能不在俗世修得灵魂永生,因为您是俗世最美的一种点缀,您为俗世作出圣洁的榜样。” 正说着,忽然仆人通报德·格拉珊夫人来访。她来是出于报复心和极度的绝望。 “小姐,”她说,“啊!本堂神甫先生也在。那我就不说了。 我本来是跟您说事儿的,显然你们在作重要的谈话。” “太太,”本堂神甫说,“你们谈吧,我告辞了。” “哦!神甫先生,”欧叶妮说,“您过一会儿再来?眼下我很需要您的支持。” “啊,可怜的孩子,”德·格拉珊太太说。 “您的意思是……?”格朗台小姐和神甫齐声问道。 “难道我不知道您的堂弟已经回国而且要跟德·奥布里翁小姐结婚吗?……女人决不会这么糊涂。” 欧叶妮涨红了脸,一声不吭,但她打定主意学父亲的样,不动声色。 “哎,太太,”她以嘲弄的口吻说道,“我倒说不定很糊涂呢。我听不懂您的话,请您当着神甫先生说说吧,您知道他是我的心灵导师。” “那好,小姐,这是德·格拉珊给我的来信,您看看吧。” 欧叶妮看到信上这样写道: 贤妻如晤:夏尔·格朗台从印度归来,抵巴黎已一月…… “竟有一个月了,”她想道,不禁垂下握信的手。停了一会儿,她又往下看: ……我白跑两次,才见到这位未来的德·奥布里翁子爵。 虽然巴黎满城风雨在议论他们的婚事,教堂也贴出 了他们将行婚礼的预告…… “那么,他写信给我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欧叶妮不敢想下去,也没有像巴黎女子那样骂一声“臭无赖!”但是,虽没有表示出来,她内心的蔑视却是不折不扣的。 ……这桩婚事其实还渺茫;侯爵决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破了产的人的儿子。我特意告诉他,他的伯父和我如何费尽心机料理他父亲的后事,又如何巧使手段稳住债权人直到今天。不料这混小子竟有脸对为他的利益和名誉日夜操了整整五年的心的我,回答说他父亲的事不是他的事。一般诉讼代理人真有权按债款总数的十分之一,向他索取三、四万法郎的酬金。不过,且慢,从法律上说,他还欠债主一百二十万法郎呢,我要让债权人宣告他父亲破产。我当初接手此事,只凭格朗台那条老鳄鱼的一句话,而且我已代表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