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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回首吩咐长乐赐座,拓跋齐对此也不客谦,掀开甲袍跪坐其上。
两人对面静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闷的大殿上,连宫人不耐挪动脚步之声亦能听闻清楚。
升平先打破僵局欠欠身:“拓跋将军,本宫久仰拓跋家族威名,今日得见实为有幸。”
“末将不敢当此称赞,末将知道太子妃入宫第一日便驳斥皇上后宫的拓跋贵妃,又训太子东宫的三位拓跋良人良人,想来我们拓跋氏便是再有些功绩,也难以令出身杨氏皇族的太子妃娘娘真心折服,臣愧然不敢当太子妃娘娘的任何谬赞。”拓跋齐心中带怒句句寒气逼人,震耳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嗡嗡撞得人心肺难受。
升平皱眉随即舒展,她身子略倾了倾面容带笑:“拓跋贵妃一事是本宫失礼,本宫当时应事先告知拓跋贵妃本宫知晓北语,尤其擅写读,如此一来,她也不必为以北语嘲讽本宫被本宫揭穿而感到愧疚。至于太子东宫三位良人良人,呵,拓拔将军,敢问是否连身为东宫之首的本宫也管不得她们姐妹三人,训不了她们姐妹三人?”
拓跋齐脸色一变,随即又冷哼一笑:“末将长妹入宫三年,侍奉皇上太子无一纰漏,也未见如太子妃娘娘般嚣张跋扈。”
拓跋齐仰仗氏族门楣对世间人轻蔑惯了,对升平此刻的身份也不以为意。可升平怎能忍下这般嘲讽,当即话里含针反讽回去:“华良娣生前兢兢恪守自然是世间女子效仿楷模,奈何本宫与她所出位份不同,想良人与太子妃又怎能同一气度呢,拓拔将军想必是在说笑了。”
拓跋齐仍是不肯罢休:“早听说太子妃娘娘最擅长狡辩,那日大殿之上太子妃与大隋旧臣叙谈时末将就已领教过太子妃娘娘杀人不见血的功夫,今日太子妃娘娘召见末将是何事,也不必拐弯抹角,但说无妨。”
升平起身走到拓跋齐面前翩翩施礼:“拓拔将军,今日本宫受命来与将军商讨令妹婚事。”
“太子妃娘娘亲自召见末将,莫非是秦王他想悔婚吗?”拓跋齐冷冷一笑。
升平蹩眉,随即坦然微笑:“自然不是。不过本宫此举是想替令妹着想。”
拓跋齐闻言哈哈大笑:“逼死末将长妹的是太子妃娘娘,废黜末将幺妹的是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究竟是哪里在为末将妹子们着想?”
“先华良娣之死与本宫无关,拓拔将军不必将此帐算在本宫头上。拓跋丽容当日掌掴本宫,本宫也不想同她一般见识计较。本宫如今只想问将军一句,将军是近太子殿下,还是近秦王殿下?”
拓跋齐面色一沉,立即为表忠心抱拳在胸:“末将自然是近太子殿下。”
升平坦然颌首,抚掌道:“本宫猜拓跋将军也是忠心太子殿下。如今太子殿下与秦王内里争斗已是满朝皆知,拓拔将军以为此事孰对孰错?”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太子殿下得民心所向,秦王敢挑衅太子殿下嫡长子地位实属有违伦理纲常。”拓跋齐似乎已经察觉升平设下圈套,但又说不出究竟自己是在哪里上的当。
“既然太子殿下民心所向,来日胜者自然是太子殿下无疑,他日秦王兵败前途自然堪忧。拓拔将军,你说是吗?”
几个字使得拓跋齐霍然抬头,眉头紧皱,没有先前回答说话那般爽快。
升平与他眼前徘徊两步,身后逶迤百褶凤裙带动拓跋齐的视线,有些混乱头晕。
“来日太子殿下若有幸能继承皇上大统,令妹与太子殿下昔日敌人为伴,结果……本宫尚且记得《史记》里讲汉朝太后吕雉为辅佐亲子登基,遍杀其他皇子及亲眷。向来,届时拓跋家也未必能独善其身阿。”
升平言语停歇,只见拓跋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心中骤紧,未必是真心以为拓跋丽容会遭此横祸,而是升平所指的来日场景却有些骇人。
来日李建成登基坐稳天下势必会功成杀臣,他拓跋家虽世代与李家交好,奈何此时正是关键时分,他所代表的拓跋家是否强求与秦王婚配即代表拓跋家在此次嫡子夺位中的立场和态度。
不是投靠秦王,就是投靠太子,二者只能选择其一。
毫无疑问,当然是选择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眼下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李世民虽然立有赫赫战功,奈何在京中没有朝臣支持,根本无法掀起大风大浪。若想最终得到皇帝宝座,脚下征程何止相差千里万里。
拓跋齐眼睛滴溜溜转过,脸上仍是没有丝毫放松表情,他故作感叹道:“可舍妹始终是对秦王情深一片,末将也不好深劝。况且末将长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