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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剧迟早要销声匿迹。还有,明晚这儿有一场《刘三姐》电影,记得来!”
“一定一定,那我明天得早些收摊了。”
好像已经是夏天了,师傅身子很热。晚上睡觉时,厚厚的被子被他弄得翻来覆去,汗流浃背。他终于从床铺上醒过来,大概是被热醒的,半夜三更,残月发出的清辉,透过窗帘缝,正巧照到那位师傅的脸上,搞得他心烦意乱,无奈点了一支烟,抽到一半,矛盾的心理促使他干脆把那根未抽完的香烟扔到窗外。这样,他又发呆了几个小时,眼睛一睁一闭的撑到了天亮。撑到天亮也不顶用,那一天直到傍晚,都没有一单子生意,修水管的书包似的工具包,跟他一样,闲了一整天。屋子小,闷热使他透不过气,好歹自己也是有一技之长的,总不能亏待自己。于是,简单吃过晚饭,他便走到街心路的街心公园,有幸买走最后一份《参考消息》,又是坐在大榕树下,随便翻翻。
那时候,几步远的小戏台上,已经有人摆开了架势,在两根柱子间不偏不倚放下来电影幕布,在榕树边架好了放映机,只等时间到——可是人早已越聚越多了,几乎把那位师傅给吞没了。
忽然,师傅的眼前一亮,从旧式洋楼那边走来了一家人,这不就是前天叫他修水管的一家人么?——曹老爹走在最前头,和李姑奶奶并排走着,似乎在商量事儿,中间挤着幼小的曹儿。涌来的却不拥挤的人群里,还有高妈带着她的小侄子——那师傅他心里焦急了,怎么不见那位年少的姑娘——美丽的,他自己也叫不出名的——曹莲儿。
他正在或静或动的思虑,只听有人叫道:“十九点整了!开播吧!”于是,电影开始了。
电影即便开始了,李姑奶奶和高妈谈得起兴,一会儿高妈还递给曹老爹和曹儿福橘吃,曹儿胆怯,看着曹老爹,曹老爹在推辞。还有其他的住在七元村的,住在县城里的老老少少,议论声比那电影还要大,那师傅燥了,便要站起来,准备回去,可巧视线碰上了曹莲儿——曹莲儿里头穿着白衬衫,外头披着一件粉红色的衣服,裤子看不太清楚,好像是黑色的七分裤。这样浅色的服装,衬着她那娃娃脸,缓缓而又端庄地走来。
那师傅只好是不听大脑使唤的坐了下来,天公作美吧,也是那位难看的师傅的福气或说是缘分,曹莲儿本是要坐在李姑奶奶的旁边,可是有个老头占了位置,李姑奶奶便叫她坐在大榕树下,李姑奶奶的后边,那位师傅的左边。曹莲儿不是来看戏的,家里没人她怕,便跟着来,低下头,看着她那娇小玲珑的粉色手机,在浏览些什么。
而那位师傅呢,痴心难改,竟然被曹莲儿的那低低矮矮的胸脯迷住了,那是神秘而又诱惑的,既令他好奇,也使他自责不断。他拿眼睛一直在偷偷地看,令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了。
《刘三姐》这部电影,若是让曹莲儿做个评判,她肯定就说:“像这样子的电影,不会太现实,而且由于当时制作电影时的条件不好,难免画面较差。可是动人的音律,那湘西一带人的真情实感,也比其他地方好。”
曹莲儿一会儿看看电影,一会儿又低头弄她的手机,持续到电影演完为止。不过在电影演完为止之前,就走了一小部分人,所以路道也比刚开始显得舒活几分。曹家人要回去了,高妈与之同行。那师傅入神了,曹莲儿一站起来,跨出大榕树边的小围栏,就惊住了那位师傅。那位师傅嗅了嗅自己的这身臭汗,本是一块一辈子光棍的料,岂能配得上眼前这位美人么?再说,即使配得上,也不会给她一个好日子。可他明知如此,也止不住脚步,还是偷偷跟着,跟随他们走了几分钟到了旧式洋楼。
天色太晚了,曹儿直犯困,这是高妈才记起来要到旧式洋楼的仓库去取货,高妈便让她那侄子先回去,自己跟着李姑奶奶一路谈一路笑的,高妈冒出了这么一句:“莲儿有人家未?”李姑奶奶摇摇头,又转过脸朝曹老爹说:“听到了吧,该为莲儿想一想了,年纪不小,早些嫁人。”曹老爹嗯啊了几声,曹莲儿听到了,立即恼了,就不搭理,她穿着灰白色的布鞋,此时特地把脚步放重。曹老爹没注意到曹莲儿的表情,依旧发话:“婚姻自由嘛,由她自己去定。”高妈笑道:“是哩,现在不是以前。”
他们回到旧式洋楼,都进里屋,只有李姑奶奶持着手电筒,陪着高妈到洋楼一楼的小仓库去;而那个师傅,跟着跟着,就跟到了洋楼的门外,亦是在前天的晚上,他从这个铁门出去的,还找钱给曹老爹哩。晚风一吹,有些凉了,旧式洋楼的那条街空无一人,通往山上的路着实蕴藏了无尽的恐怖。路灯只一盏,昏黄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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