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页)
“微臣三十有六。”我答。我自知成名甚早,七八岁时已写得所谓“传世好文”,父皇立我为太子时年不过十一,是以世知我二十余年,与形貌资料皆不相称。
“朱融十二。”皇帝好像略松了怒色。等儿并未入空氏族谱,但想来定朝暗卫早发现了他的存在,只是弄错了等儿的来历,将他当做我与某罪女所生。幸好我还玩得起一点手段。
“是。”有什么么。
“朕姜妃刚生一女,瑕丘公既然甚闲,作文记之。”
“微臣遵旨。”想测试我的手笔?
“作文十篇,贺朕得女。晚间来收。”
“是。”倒是麻烦了。
皇帝转身离去,又是不知要做什么的——小孩一样——我突然觉得。虽然我的确比他年长,然而依他十数年手腕,不过胜在多虑一招。
“微臣恭送陛下。”
真困啊。还是出去,摘枝梅花吧。
我赤足出门,踏入院中,任凭他人白眼相加。
春已悄然而至,梅花也该谢了。
++++++++++++++++++++++++++++++++++++++++++++++++++++++++++++++++++++++++
一年到头。
到底等儿不曾回来一次。
我伸出手,轻触虚空中转结的烟雾。我天生异能,能够探知数里之外的人动静,但此人需是能与我相熟相接之人,此时此处只有等儿我能察之。我各种伎俩离通灵相去甚远,还是被我的父皇母后宣扬成了“通灵者”,给我无限烦扰,亦有小小益处。
等儿不会法术,他无法回应我。我次次只能静静看着他捧着书卷,坐在仓廪或者书库的一角。等儿表面上颇受礼遇,实则无亲无友,无人照管。以他的脾气,只会越发埋藏自己,笑脸迎人。
等儿,还有七年。我轻轻开口,明知他听不到。
我被当做编外翰林学士使了一年。处置我的方法很多,利用我写些拘泥官样话,折我的文名风采,是不错的做法。明观波每拿得一文,必遣人在宴会礼典上朗读,并结以“臣空祈因祷祝”等等字样,送天下人笑话瞧。逢我出席宴饮陪居末坐,更是颇多调侃暗讽。所以方拿到手除夕宴柬,只得勉强打开。
在定朝晴上府的第一个除夕,是荒凉罢。
除夕是大宴,因而以我品级,不过与定朝滥封成风的数百某某公坐在一起。或是明氏旁支后裔,或是某一品大官亲戚,颇多好闲纨绔、无才斗狠。然而既是旧朝太子,岂有不引人注目之理,只怕又会排入主宴——果不其然。
正在怔怔,有人敲门。“请进。”微微感知了来人的气息,我默叹一声,跪下去行礼:“微臣叩见皇后殿下。殿下请坐。”
“你还认得我?”急急扶起我,来人不可思议地倒抽一口冷气,素色衣袖质地粗糙做工却是御式,“啊?嗯,抱歉,殿下有通灵之能。”
“请坐吧。”不习惯站着说话。这张脸……小时候见过么。
“我名薛询诺,家父讳上衡下范。”皇后瞟了瞟主位,还是小心在侧座坐下,凝望着我,半是紧张半是尴尬,只差没绞着衣角。薛衡范?我点点头,记得。我被册为太子的那年,投向定朝的骠骑将军。
“我……抱歉,打扰殿下了。我是想请殿下出山,担任我养子的太傅。”薛皇后迟疑半晌,忽然下定决心似的,单刀直入。
我一愕。
半个时辰所知的事实实在简单清晰不过。明观波后宫数众,生子亦有数十;而立昔时只是皇太子昭训、无所出亦无绝顶美貌才学的降臣之女为后,也不过是为平衡数位宠妾庞大家族的权宜之计。薛后方收养了刚去世的穗妃之皇六子明越流,自忖己无才无势,遍历朝中,竟是想到我头上来。
“那么,带他来见我。”简明而已。
“好,我知道了,”喜上眉梢,又怯怯看我,“殿下能和陛下说么。陛下是不见我的。”
薛后随即解释,她被立为后之前,明观波与她约法三十章,求见不见即是其一。
我扶额:“先见人。”
薛后颔首。
+++++++++++++++++++++++++++++++++++++++++++++++++++++++++++++++++++++++++
除夕宴,非悲非喜。做得场面粉得歌舞升平,不过且书且画一幅幅无脸人像,不堪而无奈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