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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恒商」,恒商方才甚是满意地吐出一口气,在帐篷里踱了两步,道:「皇兄他大概以为我求他快些提拔你,才会想着把你放到蓼山县去。那个江湖是非之地我恐怕你一时难以应付,横竖我正闲得很,便跟过来看看。」向顾况抚慰地笑道:「一路上我都陪着你,你放心。」
顾况心道娘嗳,睿王千岁你老人家一路跟着,不把我的心肝黄胆折腾破我就阿弥陀佛了,还放心。
小帐里左走右走,也走不出一个可让恒商坐的地方来。顾况又忽然想到,恒商一路赶过来,一定还没吃饭,怎生是好?正要去包袱里拿干粮,恒商已坐在铺上打了个哈欠,「一路赶过来真还有些乏,你也该累了,歇下吧。」
恒商脱下靴子宽了外袍径直进了被筒,向杵在帐篷中央的顾况道:「熄了灯火快些睡吧。」
顾况的头开始阵阵作痛。睿王殿下你睡在被窝里,让我去睡哪?从角落的包袱里摸出一块包巾布抖开铺在角落里,方才走过去灭火。恒商道:「你这是做甚,难不成你要睡在那地方?」
顾况只好傻笑,恒商道:「你想冻死么?你若觉得一张铺上睡两个人不自在,我出去找地方便是。」边说边就起身。顾况哪敢让他起来,半夜风寒,万一吹坏了王爷十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索性先脱下外袍,灭了火,摸索着也到铺上,挨着枕头边睡下。恒商将他向身畔扯扯,顾况将被子向恒商身上让过去些,恒商按住他的手道:「够暖了,你别冻着。」
顾况阖上眼,半晌后,恒商忽然在他耳边道:「你还记不记得同我说过,冬天两个人挤着睡最暖和。我这些年睡的觉,都不及那时候同你在一张铺上挤着的时候舒服。」
顾况在轿子里晃了半天,又在马上颠了半天,委实是累了,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向恒商的方向半翻过身,入他的梦去了。
恒商快马急奔了一天,觉得眼皮也甚是沉重,阖上眼,自也沉沉睡去。
程适与胡参事同帐睡觉,胡参事有汗脚,一脱靴子香飘十里。程适被熏得晕头转向,眼都发酸,拿被子捣住鼻子对付睡了一夜,天刚模糊亮就爬起来窜出帐篷猛吸了两口新鲜气。兵卒都尚未起床,伙头军正在支架子生火做饭。程适左右踱了一圈,寻思去顾况得小帐中一坐,打发打发时间。
走到顾况的小帐前,老实不客气地掀开帐帘钻进去。「顾贤弟,天色大亮红日将升,你可醒了没?」
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地铺上地被窝里冒出两颗头来。程适揉揉眼,一颗是顾况,另外那个,是谁?
程适咂嘴道:「乖乖,才一晚上,你被窝里怎么就多出个人来?顾贤弟你几时好上龙阳了?」
顾况的面皮顿时通红,道:「程小六你胡说什么!天还不多亮你来做甚?」
程适瞥见角落里顾况昨晚铺的包巾布,顺过去坐了,眼也不眨地瞅着顾况被窝里的小白脸上上下下打量。这年头小白脸不少,最近遇上的尤其多。程适向上提了提裤腿,道:「兄台贵姓?」
顾况被窝里的兄台也定睛在打量他,两道墨眉蹙起来:「你是。。。。。。程适?」
程适奇道:「你怎么认得我?」
顾况道:「这位,便是。。。。。。天赐。。。。。。睿王殿下。」
半个时辰后,吕将军的军营中,顾知县的师爷被恭敬地请入吕将军的大帐。
吕先在大帐里一边苦笑,一边叹气:「睿王殿下,算微臣求你一回,请即刻回京去吧。皇上怪罪下来,微臣担当不住。」
睿王殿下铁了心肠,任他好劝歹劝,只道不走。两位副将在帐外请大将军令,拔营的时辰到了,走是不走。
吕先道:「好吧,蓼山县的事情要紧。睿王殿下委屈些在微臣的军中,等皇上旨意下来再说吧。」吩咐拔营起程,又道:「睿王殿下的身分固然不能泄露。但也请殿下莫再说自己是顾知县的师爷。」
恒商笑道:「少师办正事的时候当真不讲情面,你便通融些只当不认得本王,将本王当成顾况的师爷不成么?」
吕先道:「臣给殿下通融,他日在皇上面前,谁替臣行方便?」
吕将军拔营后,马不停蹄径直赶往蓼山县。吕先修密信一封,命人火速回京呈给皇上,禀明睿王殿下正在军中,一切安好。
京城里,中书侍郎司徒暮归因故犯上,蹲进天牢。皇上御批一个字……杀。
司徒大人运道很足,下大狱那日正是祭祀皇家宗庙祈天福的日子,半月不能杀生,皇上赐不了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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