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玻璃心(第1/2 页)

第一次月考排名下来了，贴在教室最前面的公示栏里。

开完班会后，班主任前脚刚走，一群人便迫不及待的冲向排名榜，只有蒋梓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列在第一排的人了。

不过她并没有为此气馁，有时候自信心并不是一下子就被打击没的，她在周围人的夸赞声中泡了好几年，要说就一次成绩就打垮她，那不至于。

但月考后的家长会，并不给她弥补差距的机会。

肖兰拿着成绩单回到家里的时候，也没怎么说她，只沉默的看着她，叹了口气。

蒋梓一直记得当时母亲看着她时的那个眼神，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无数次的回忆起那一刻，仿佛灵魂因为那一眼都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她甚至有时候觉得，当时肖兰如果打她一顿，或许都比用那样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来的痛快。

毫无疑问，蒋梓有一颗玻璃心。

或许这是当了六年尖子生的后遗症，或许她天生就是这么敏感。

没办法。

她完全受不了这种落差感。

尤其是当听到蒋正铭出工回来后，两人压低声音在厨房里的对话。

“今天家长会老师都说什么了？”

“就成绩的事，咱家娃儿好像不太能跟得上这个学校的节奏，这次考试考了班上二十几名，年级组排名都三百开外了。”

“我当时就说让她上个普通的初中算了，我们乡下人的脑壳子啷个和人家城里娃比哦。一学期还要往里砸那么多钱。”

“你小点声！娃儿说不定是还不适应……”

蒋梓趴在沙发的扶手上盯着眼前的英语报纸看了好几分钟，还是读不懂那句话的意思。

她的脖子有点酸了，但是没办法，她没有属于自己的书桌用来写作业。

就现在趴着的沙发还是上一家人搬家时扔在这里的。而她们家秉承着钱要花在刀刃上的思想，只要能凑合着有个地方写作业就够了，至于是哪里，无所谓，没人在乎趴在沙发上写字会不会对眼睛不好，脊柱会不会变弯。

蒋梓之前在哪里写作业都不挑剔，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格外烦躁，感觉什么姿势都不对劲。

眼睛也酸涩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头顶这盏瓦数并不高的灯泡的缘故。

那晚躺在床上，她睁着眼睛看着屋顶被烟熏得有些泛黄的屋顶，突然就想起了儿时一起在山间奔跑过的小伙伴。

那个时候多自由啊，她想。

感觉自己自从来了城里，就再也没了那样无拘无束的日子。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束缚着她，但她就是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小学还好，至少在学校这个环境之下，成绩好的学生就是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但现在呢？她连自己拿手的东西都抓不住。

小小年纪的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失眠的滋味，第二天在课上打盹时又免不了英语老师的一顿说教。

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蒋梓好像突然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竟然可以听懂老师时不时蹦跶出来的中英文掺杂着的句子了。

再慢慢的，她突然发现单词好像也没之前那么难背了，课文也不用挨个在单词底下注上汉语就能看懂了。

不过她的口语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其实她自个儿压根听不出来她带有口音，但那次起来读课文的时候周围人压低声音的嘲笑声还是没能逃过她的耳朵。

英语老师倒是一改往日的态度，还夸了她几句，她被这番夸奖弄的面红耳赤。

于是她开始加倍认真的听早自习教室里放的英语录音，她只有这一个途径去学英语口语了。

虽然刚开始接触这门课程时，老师就交代了让每人准备一个复读机去听英语听力。

但她并没有向家里人提过这件事情。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穷这个字便已经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里。她没有赚钱的法子，便只能靠省了。

要说半大点的孩子，只管学好他的习，每天为着作业和考试愁一愁便也到头了。所以肖兰和蒋正铭算账从不避着她。

没必要。

或许他们也存着要让她知道父母赚钱来之不易的心思，这样才能让她感恩戴德好好学习，以后好好孝顺父母才是。

所以当老师提到要买什么东西，要交什么钱的时候，蒋梓下意识的动作就是皱眉，她会先盘算着这东西能不能不买，该怎么向父母开口这些本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