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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顺着山道而上的密林。陆无羁抬头看了那天中玉盘的月色,嘴角似乎若有若无的动了一下,然后低头。灰色的身影迅速融入到这密林之中,顷刻被那黑暗吞噬不见。
人总是在不停地走着,这样那样的路,只是总在欣赏这路边的风景,只是忘了停下来看看这脚下的路,究竟要去往何方。
只是,有的路可以回头,有的路却再不能返回。
苍茫的月色中,绿色的屋檐自那白转的小道尽头探了出来,随之还有陆无羁的身影。他显然是看到了这绿色的屋檐,于是低头,疾行了几步,转了一个弯,眼前一座有些破旧的并不算高大的祠堂映入了眼中。
月光洒在这祠堂上,那木质的红柱上,因为年久失修早已是斑斑驳驳,便是那祠堂的门也有些破旧,半扇关闭,半扇虚掩着,从那虚掩的门里一丝若有若无的亮光透出门外,照在那残缺的门前台阶之上。
未曾想到这素来恢弘又极尽奢华的离忧教,却还有破败致斯的建筑。不知道离忧教为什么会忽略它的存在,而又让它一直存在到今天。
陆无羁借着月色看了看那破门之上牌匾。整幅牌匾之上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祠”字,然后便是风化的一道一道的痕迹,便再无他物。
陆无羁却似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猛的甩了一下身后的衣袍,一拉那虚掩的祠门,慢慢的走了进去。
门开,那昏黄的光再无任何阻挡,直直的刺入陆无羁的眸中,这不甚强烈的烛光,却让陆无羁感到一丝丝的恍惚。
陆无羁定了定神,这才往屋中瞧看,只见这祠堂之内却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人,只是那灰尘却是厚厚的铺满了整个祠堂之内,蜡烛昏黄,映照着一尊早已缺少了半张脸的天师塑像,却把那天师映照的有些丝丝的诡异。
蛛网处处,在这祠堂的各个角落里便是安了家,私自划分了地盘。
塑像的前方,立着几个牌位,稀稀落落的大概有七八个,皆是破旧不堪,灰尘覆盖,便是那牌位上的字迹也分辨不出了。
只是最前方的两个牌位却是一丝灰尘都没有,光亮如新,那牌位上的字迹也是清晰可见。牌位的前方,一鼎破旧的香炉,没有檀香,那香炉里厚厚的一层,不知是尘土还是香灰。
香灰已冷,灰尘蒙蒙。恁的一片凄凉。
看来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来了。只是这废旧多时的祠堂,为什么就这样毫无道理的依旧存在到这般岁月?
一声苍老而幽冷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仿佛离他很近,却又似在渺远的地方:“你来了……”
随着这声音,一阵缓缓的脚步声起,从那祠堂的后面,蓦的转出一人。
这祠中的烛光本就昏黄,根本难以照亮整间祠堂,而这说话之人,似乎是在绕着这光亮,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分辨不出他的容貌。只是这声音却是恁的熟悉。
陆无羁听到这个声音却是面无惊讶,看来却也是对这声音熟悉已久了,只是微微点点头道:“杞难师兄我来了。”
黑暗中,那身影好似点了点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这祠堂的正中,朝那供桌前的两个崭新的蒲团一指道:“既来了,便过来坐吧。”言罢,便当先半跪在那左侧的蒲团之上。
昏黄的烛光照应下,这人的身影显现出来,却是一身玄色的道袍,那道袍上一副栩栩如生的八卦图案和那象征掌教身份的九火金乌的形象,无一不在昭示着,这果真是离忧教掌教杞难真人。
只是杞难真人的脸庞已然笼罩在一片阴影中,看不出五官,更无法知晓他现在的喜怒哀乐。
陆无羁也不迟疑,一摆袍袖便跪在了右侧的蒲团之上。然后双目微闭,不发一言。
两人都不说话,这气氛却寂静到让人有些压抑。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杞难手中的那串念珠,随着杞难手指不断的拨动,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良久,杞难缓缓道:“无羁,今日之事,你却是错的!”
陆无羁面无表情道:“师兄所言,师弟也早已明白,早间我已自请削去首座一职,只是师兄不允。”
杞难似乎叹了口气,那呼吸似乎又轻了一些,好像昏昏欲睡一般道:“不,我所指的,你我却是心知肚明吧,却也不要跟我再打哑谜!今日我若不拦你,你便会真的对天嗔动了杀机,对吧。”
陆无羁扔不动声色道:“师兄教训的是。”
杞难的声音似乎有些沉痛道:“我非是教训你,却是在救你。几百年前的事情,你又为何执着于斯?若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