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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有成瓮声瓮气地说:“你教我们夺单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我们这帮人也是懒散了好几年,可是发现人是需要一点怎么说呢,还是用毛主席的话,是需要精神的,需要为着一个目的去付出,这样生命才有意义。”
“可是如果危及到饭碗,也许意义就不大了。人活着,总要先养活肚皮吧。”
“天地这么广阔”
“并不是为所有人打开的。”叶隽放下电话,内心非常悲愤,他从不想说这种混账话,可是他发现自己确乎有点日暮穷途。很多人就这么成为办公室政治的牺牲品,不搞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可以腾出多少时间来做实事啊。想来想去,又觉得国内好多企业,发展不是每个人关注的焦点,保住个人的位子和权力才是终极目的。这样的话,企业又如何有发展的希望呢?
压单风波渐渐平息。他窝在工会主席的位子上韬光养晦等待机会。机会还真是来了。
子嘉这日给他来了电话,说已经订婚,未婚夫是ARR公司的执行总裁,嫁鸡随鸡的缘故,她不日要随夫回国发展。当然,她已经拿到美国绿卡。叶隽向她道贺,不忘讥诮她:“做美国公民就这么让你骄傲吗?”子嘉不置可否,反说:“你怨气很重,没猜错的话,很不如意吧。”
叶隽说:“如意的很,有了行政级别,活可做可不做,钱分文不少。我现在过上有生以来最闲适的时光。”
“叶主席,这似乎不合你的本性。”子嘉原来是知道他被架空的。
“你说过的,我这人比较钝,适合走闲适路线。”
“可古往今来,那些走田园路线的,都是身在南山,心在朝堂。我知道你有野心。杰森,既然我回了,我帮你一把”
ARR首次进驻中国,便立一大单,需要通信行业的企业为其提供本土化的系统解决方案。为对中国政府表示诚意,此次竞标单位,一律遴选国企。最后具备实力、进入名单的包括华成在内只有三家。
因为单量上亿。三大企业和其上级主管部门都相当重视。崔廷亲自上阵,组建豪华阵容死盯项目。尽管华成是三者中最有实力的企业,情形却似乎不那么有利。ARR方面对华成不说冷淡,但很刻板。做生意从来不能按程序做,崔廷也是知道,他需要圆融的人际氛围。这个时候,雪上加霜的是,主管部门都把此项目看成囊中之物,仿佛取其是相当容易的事,取不下,则是失职。这逼着崔廷非要把这仗打好。要打不好,他本人也会死得很难看。
叶隽的机会就这么到来了。
主管部门一位司长给崔廷电话。这个司长是崔廷的顶头上司,当然也是一直罩着崔廷的。这日却言之凿凿问起叶隽下落。崔廷说调至工会。(这位司长其实以前也是知道的。)司长极不高兴,说这不是严重的浪费人才吗?又上纲上线到此举会挫伤广大海归同学们回国创业的积极性。云云。
崔廷听明白了司长暗指,必有人为叶隽说话了。叶隽因此回到销售一线。
喧嚣了一阵的三家国企的竞标案以ARR与华成签约告终。自然,明的光耀属于叶隽。因为关键时刻作出贡献,叶隽极有可能擢升。
叶隽也知道嘉嘉卖了他一个极大的人情。
红头文件很快下了,叶隽果然被擢升为中国区销售总监,并负责开发海外市场,一个月的公示期。一个月后,他将前往上海办公,与北方的崔廷互相钳制。
叶隽被动地迎来了人生的新高峰。滋味难明。忽然就想起鹰的故事。
鹰是世界上寿命最长的鸟类。年龄可达七十岁。它在四十岁时要进行一次生死抉择。那个时候,它的喙已经又长又弯,爪子开始老化,羽毛又浓又厚,翅膀变得沉重。如果不想等死,就要进行蜕变。它必须很努力地飞到山顶,在悬崖上筑巢,而后,它先要用它的喙击打岩石,直到旧喙完全脱落,然后等新喙长出。再用新长出的喙把爪子上老化的趾甲一根根拔掉,鲜血一滴滴洒落。当全新的趾甲长出来后,它便用新的趾甲把身上的羽毛一根根拔掉。五个月后,新的羽毛出来了,鹰重新开始飞翔,重新再度过三十年的岁月。
叶隽曾用这个故事激励团队变革创新,现在他用这个故事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在这场复杂的人事较量中,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些东西,譬如信念,但是也得到了一些。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在自我否定中绵延。你很难去判断对错。成熟是以世故作代价的。
接下来的日子,他振作精神,逐步考察不同区域的销售差别,力求有所作为,日子倒也慢慢显示出风和日丽的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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