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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起路来,少了一些昔日的骄横和霸气。不过,他的那一副长寿的黑眉毛却长长地支楞着。这眉毛和炯炯有神的眼睛搭配在一起,整个人像是一只巨大的刚刚扑出茧子的蚕蛾,显出内在的一种锋利。人活到这般年岁,其实才刚到了火候,真真正正地成精了。老汉过去执行政策,动不动便有过火的时候,得罪人的事情时有发生。如今老汉精明多了,使用权力既不显山也不露水。躲在人的背后,不言不语,什么事情都耽搁不了。最近歪鸡一帮人,因出不了门憋着火,放出风来要动刀子,要放他贺根斗的那半水桶狗血。这事按理是他老汉家拿主意,人家可咋单单寻他贺根斗的麻烦呢?说起来这就是为官的机巧,些微人物且学不到它。贺根斗他说他能,抓批邓,抓反击右倾翻案风。结果在全公社的汇报会上,老汉首先将这情况绘声绘色地一汇报,全公社的干部都震动了。人们以敬佩的目光望着他,功劳是他老汉的。贺根斗气得突突,不能申辩。党是领导一切的。老家伙坐在一边望着贺根斗,偷偷地笑。想到这里,老汉的额头舒展了。他心里很美气,悄声念道:〃叫你能,能来能去到头来怎么样?贺根斗啊贺根斗,抹牌我老汉或许不如你,但讲政治手腕,你是小猴头斗老猴头,嘿嘿,操心燎了你的猴毛!把你美日的难过还在后头呢!〃
叶支书拐过照壁前,爬了一面土坡,进了大队部的院子。大队部的戏楼坐北向南,原是一座关帝庙。新中国成立之初,叶支书一班穷汉急需一座召开大会和宣传政策的讲台。正没挖抓处,只见村间大庙里的武帝爷正襟危坐,灵机一动,砸了泥胎拆了檐墙卸了大门,稍加改造变成了现今的规模。小是小了一些,但供奉叶支书这一级的菩萨也足够了。事实也是,原来那红脸大汉坐的方位,这多年来竟常常是叶支书本人坐了。
叶支书走进大院,一眼便瞄见了戏台外头的西窗根下,鬼头鬼脑立着两个人。老家伙手搭上眉棱骨一望,好家伙,正是这尻子客!王骡此时正在这背路地里,嘴里唱着〃仓仓以呔仓、仓仓以呔仓〃鼓点,脚下绞麻花似地走着莲花水步,为那在一边羞着脸儿的田花比画。叶支书的老眼虽然有些昏花,但在这事上却眼尖得像贼。他心里估摸着,田花起初也许并没想学戏,只是王骡连哄带劝,戳捅了多日,才形成如今的事实。叶支书驻步,背着手探着头,观察了一时,亲眼看见那王骡竟不止一次地拽着田花的胳膊腕,与她二人绞成一团,名为学戏实为调戏。好啊,这一次究底是看明白了!老家伙一时气得是血压增高手冰凉,眼珠子都要迸出来。
叶支书走了过去,唤了一声王骡,低声道:〃你到我窑里来一趟。〃田花知道大事不妙,吓得吐了下舌头。不醒世的王骡转身,看见叶支书,笑眉势眼地慌忙答应,一面还对田花说:〃行了,今日给你教这几步走首,你个人慢慢体会吧!〃说罢,赶着叶支书的背影进了窑洞。王骡一进门,一个霹雳般的声音当顶砸了下来。这王骡吓得腿一软,后退几步靠在了墙上。
《骚土》第六十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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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支书将王骡叫进自己的窑里,劈头便问:〃你把总结材料写好没?〃王骡道:〃根盈说他这两日太忙,一直没腾出手和我两人张罗。过几天〃叶支书打断他,怒骂道:〃好你个尻
子客王骡,你把我交给你的工作当了耍戏子了!你这团长是想干还是不想干了?啊?不想干了把位位腾下,三条腿的毛驴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你以为离开你我就寻不下个团长了吗?你背地里说的啥话,我该不是急疯了,非到你屋里央求你吗?说话放屁!我当了几十年的村支书,何至于如此下贱?啊?好�势,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吗?没有你地球照样转!你小小一个王骡算个槌子!你以为大队上见天给你记一二十分分工,是哄着你转花灯吗?这是叫你为人民服务,给公家干事!这不是你在尧廓道上,吆着你的毛驴贩瓷碗,碰着了卖碰不着不卖了!你个老尻子客,一把年纪了说话还像拌屁!〃
这一通海骂,骂得王骡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王大能人一时间老泪横流,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婆娘,只看扬不起脸来。说起来王骡这些天里,风风火火地日夜兼忙,到头来落得这么个结局,你说他的那心,寒也不寒?这时恰值午饭刚罢,大队部里外又多走着些好事的闲人。这骂声,一字不落地又全被他们听到耳朵里去。这些人立在门外,袖着手,面呈喜色,无一不暗暗称快。
唉,话到此这便说那王骡,在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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