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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可是头大脑小,尾长而虚,虾肉老而且粗,鲜度更是淡而不足。
依我个人来看,这种货色要卖到几百块钱一斤,是不值得的,甚至有些
不太规矩的菜馆,伙计一看客人是生脸色,要是再带着如花似玉的美
眷,不管冰箱里对虾新鲜不新鲜,干脆狠这秧子(冤大头)一家伙吧,愣
说对虾不错。您要同着生朋友或是新交的女伴,一个磨不开,点头认
敲,三两人的小酌,吃完一算账,真能敲您半桌酒席的价钱,这种堂倌
可就太狠心啦。您要是遇上这种场合,挨敲事小,吃坏了肚子事大,咱
们也就只好以牙还牙啦:冰箱宿货,快要变味,不但变色,而且一糟就
切不成片,您此时不呓炸烹,也不吃番茄红烧,跟他点个清炒虾片或是
虾片鸡蛋炒饭,要是对虾不新鲜,他就抓瞎没咒儿念啦。常在外面跑
的人,难免碰上这种尴尬场面,我虽然不愿意整人,可是也不愿意让人
整,用这种方法去应付不规矩的堂倌,准保是百试百灵呢!
白肉馆——砂锅居
北平有一家小饭馆,开在西四牌楼缸瓦市大街东路,门面简单狭
窄,慕名前往的人,时常当面错过。北平市内大小饭馆饭铺林林总总,
真是不计其数,可是专在猪身上动脑筋,除了“口子上大师傅”(北平有
一种厨行,每天一清早就到清茶馆喝茶等候主顾,专应红白喜事。因
为价钱便宜,所以专在猪身上找,有人叫他们猪八样,又有人叫他们跑
大棚的)以外,砂锅居要算独一份儿了。
据老一辈儿的人说,乾隆年间有一位亲王,唯一嗜好就是喜欢吃
猪肉,于是物色到一位名厨,叫他用各式各样烹调方法,全离不开猪
肉,让这位王爷痛快淋漓地每天大嚼大啖。因此天天都要宰条肥猪来
侍候王爷的膳食。王爷虽然爱吃猪肉,可是那位王爷食量比不上汉高
祖的猛将樊哙,享用之余,余下的肉,厨子开了后门给自己找外快,给
猪肉找出路啦。他想出的方法很巧妙,串通府里侍卫们,靠近府门侍
卫执勤室开了两扇后窗户,窗外就是王府外墙,压了几间灰棚,算是开
一个雨来散的小菜馆。日子一长,谁都知道清茶馆里头有肉吃,侍卫
室不能大锅大灶,都用砂锅小灶来做,所以大家管它叫做砂锅居,其实
人家有正牌匾的。
去舂在台北某次宴会,庄严兄曾问在座各位,砂锅居正式名字叫
什么,当时谁也说不上来。过了很久有位朋友说,砂锅居原名和顺居,
据说原来的匾还挂在正屋里,是道光进士文华殿大学士倭艮峰(仁)写
的,不过大家都没注意罢了!
砂锅居虽然在北平小有名气,是唯一专卖白肉的白肉馆,可是笔
者一直没光顾过。一则是对全猪席觉得过分单调没有兴趣,二则是一
走近砂锅居,总觉得有股子油腥内脏气味,所以始终没有勇气进去一
尝。有一年舍亲李木公携眷来北平观光,久闻清朝同光时代,早朝散
班,各位王公大臣都在砂锅居聚会议事,一定要尝尝砂锅居的白肉滋
味如何。在被逼无奈情形之下,于是订了一桌猪全席来舍间外烩,等
菜往桌上一端,花色倒是不少,足有三四十样,猪头、猪脑、心、肠、肝、
肺沫沫丢丢一碗接着一碗地往桌上端,甭说吃,看着闻着都觉得不舒
服。真想不出当年军机处衮衮诸公怎么有那么好的胃口,达一桌全猪
席最后自然便宜用人们啦。
北平有一位擅长写铺匾的名家冯公度(恕),他病故后,在西四牌
楼羊肉胡同开吊,僧道喇嘛尼姑经忏都念全了。北新桥九顶娘娘庙的
方丈心宸大和尚跟冯老是方外之交,冯老去世,大和尚自然送一棚经,
还得亲自转个咒。九顶娘娘庙是子孙院,和尚不但不忌荤腥,而且还
可以公开娶妻生子。心宸大和尚魁武奇伟,实大声宏,食量更是惊人,
公事交代完毕,一定找我到砂锅居吃白肉。丧宅跟砂锅居近在咫尺,
距离舍下更近,人家从北城到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