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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家的人不动则已,一动惊人。独孤朔(东华太子)是,独孤尚晨(陆机)是,独孤九凌亦是。
姬未央以为这样隐秘的推波助澜绝对是无人能知的,没想到这眼前年纪轻轻的少主,却又如此锐利的眼光。究竟是什么样的血脉传承,铸就了这样的灵魂?
“觉明,你说,看在你如此推波助澜的份上,我是不是该大发慈悲送你去与你的佛早日相见呢?”
觉明无波的脸微微有丝波动。
“或许,你一直在盼望有人给予你痛苦的终结呢。你说是不是,姬未央?你的佛祖,可不是那摊坐在香火前无知无觉的泥塑呢。”
觉明垂下眼,空茫的记忆里,浮现一张善良温暖的脸,天真的眼,悲悯的神情。
阿沅,几十年过去了,你的姬未央,可还是昔日的姬未央?
“少主。”他诵了声佛号,捻着手中佛珠,眉眼一抬也未抬,似是入定。
“姬未央。”黑衣的女子冷冷的唤他的名字,“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杀你。”她挑起长眉冷笑,“我给予你最大的惩罚,便是让你尽可能长久的活着。”
“你敢算计我,便该料到今日。”
她拂衣而起,黑色的眼中光芒冷漠似寒雾一般笼下,睇了沉默的和尚一眼,“顺便知会老头子一声,我会如约回去。”
她转身,黑衣翻摆如朵墨莲。
“少主。”觉明抬眼,叫住离去的女子。
九凌顿住脚步,背身眼神穿过院中的景色,微吊的眉眼有着往日的淡漠。
“你不问我‘神生’的解药么?”和尚抬起慈悲的眼,清风道骨的一笑。
仅仅一顿,九凌没有回头,脸上有奇异的笑意,她复又浅浅的行走,“何须解药?”她抬眼看天际辽远的色彩,话里带了丝笑意,“觉明,这世上怎么会有无形无质却精准控人生死的毒呢?”只不过世人畏你狠绝毒辣,绝不相信你会开如此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神生无解,因为原本就无需解。
可是习砚,你若在天有灵,会不会大笑三声,长叹你愚蠢的自以为是呢?
你到底是为什么而赴死的呢?
她许了一个承诺,在与风简墨的约定里,永远不用兑现的承诺。因为无论怎样,赢得,终究会是她。他允她解药,她回报一个承诺。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结局的交易。
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走的一贯的洒然。觉明敛着眼静默。
少主,你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却也可能是最孤独的人。你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也知道自己什么也得不到。这世上还能找出懂你可与你并肩的人么?你会比尚晨殿下更可悲啊,因为他至少还抱着太平天下的夙愿,而你呢,却无一物入眼。
如今你谈笑之间,便要将父亲一生的努力化作一炬,你的无情,比佛祖还要冷酷啊!
合十默视走远的女子,觉明叹息,“少主,你是第一个没有因为‘神生’而自戕的人,也是第一个堪破姬未央的人。”
可叹那些毫不犹豫就举刀砍向自己脖颈的江湖侠士啊,这世上哪有无实无形潜藏三十年再置人死地的毒药?神生虽有姬未央的怨恨,可是无言中亦给了世人答案。
诸神降世,普渡众生,救人疾苦,原本就是世人的幻念。神不过是虚妄。所以,‘神生’只是个谎言。至于‘焚天’,和尚缓缓一笑,那是另一份心思了。
其实一切不过是姬未央的玩笑罢了。
他给了世人一把刀,至于人们是用之于行侠,还是用之于屠戮,亦或是用之于私欲的追逐,那便是他不能控制的了。
那些人整日狂热的追求虚妄伤人的假正义,可曾回头看过家中霜白的父母,可曾温柔体恤过痴情的妻子,可曾一手拉扯过襁褓中的婴儿?他们自称侠义,却挥着屠刀踏碎了多少人的家庭?所以他给了他们一个‘三十年’,若他们回头,就该抓住这三十年,洗去杀戮的心,回到慈父严母的身边,回到儿女成群的天伦之乐里面。可惜没有一个回头,全都走火入魔的抱着以身殉道的所谓大义,毅然决然的将利刃插入自己的心窝。
到底是什么东西迷住了世人的眼,让他们看不到儿女真情?
手执杀戮的利刃挥舞着叫嚣着要扶持真善,可是那脚下踏碎的,是什么呢?
阿沅,你看,我这味毒,是否可以用来救人呢?
少主,姬未央的一生,原本就不怕有再多的痛苦了。因为,该失去的,已经一件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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