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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恰恰是秦王殿下自己。秦王位居天策上将三公之首,身兼尚书中书两省掌令,节制左右十二卫大将军,兼领陕东道、益州道两大行台,举手便可提调天下兵马,这才真个是让皇上和太子夙夜忧心寝食不宁之‘尾’。秦王聪明绝顶之人,岂能虑不及此?此刻天策府最怕的就是被人以为权柄过大难于制约。秦王以此来构陷王爷,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此其三不可信也!”
李孝恭默默听了半晌,脸上神色却是越发凝重了,待岑文本说罢,他叹了口气,道:“景仁,你所见虽有些道理,然而单凭这几点就说魏玄成打诳语恐怕亦不足取。玄成乃楷悌君子,从来不以伪词自饰,何况假言欺人?年初张亮之洛一案,闹得沸沸扬扬,举朝震惊,皇上差点因此废秦王为庶人。若非恰于其时东宫鸩酒案发,秦王此刻早已身在囹圄。几年以来,二殿下及其臣属日盼夜望的,便是能够离开长安这片是非之土,远赴东都另做他图。年初张亮案结,皇上本来已经允诺秦王率天策府东迁洛阳,据闻陛下甚至允秦王在他身后自建天子旌旗,妨梁孝王故事;只是不知为何,皇上至今未下明敕,秦王也就至今未能成行。所以此次突厥南侵,天策诸臣当弹冠相庆。只要秦王能够如去年般出蒲州提调诸军,便是入海的蛟鲵出笼的鸿鹄。故此本王率勤王之师抵京陛见,他便以为本王此番对扫北帅印存了觊觎之心,于是便在皇上面前以含糊莫测之词极尽挑唆蛊惑之能事,怂恿皇上削去本王的兵权和东南仆射实权。景仁试想,今上猜忌外臣,非宗室不得委以重兵,这些年来,北方诸郡都是二殿下打下的,南方半壁却是本王率军征讨得来。宗室之内,除却本王外再无第三人能与二殿下争这帅印,秦王焉得不忌本王?”
岑文本愕然,嘴唇动了两下,却没说出话来。对李孝恭的猜测揣度,他颇有些不以为然。虽说江南半壁确实是赵王率军征伐而来不假,但大多都是总领军事的外姓将领李靖之功,这一点无论是李孝恭幕中还是朝廷中枢乃至当今皇帝均心中有数。故此李孝恭的战功实则全然不能与李世民相提并论,就连数年来居灵州守卫朝廷北部防线的任城郡王李道宗实际上在武事上都要胜过赵王一筹。只不过这一番话虽是实情,却不能对李孝恭明言,毕竟这位王爷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
李孝恭负着手在厅里转了两圈,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他冷冷笑道:“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自谨慎小心不欲害人,却被人以为软弱可欺,真真可恼。有些人此刻自己身上还未曾清爽,却偏偏还要往别人身上泼污水。也罢,我又有何惧?大不了见招拆招就是了,都是刀丛剑拢中滚过来的,谁又能比谁高明?他与太子的争斗,本来没有我什么鸟事,如今既然欺到我的头上来了,大不了便斗上一斗,倒要看看最后是谁追悔莫及……”
岑文本大惊失色:“王爷,万万不可,皇子争宠夺储,乃天下第一大家务事,也是天下第一大忌讳事。为人臣者应谨守臣节退避三舍,万万不可牵涉其中,否则灾灭将生祸不旋踵啊!”
李孝恭双目一疵冷冷笑道:“这是别人找上门来,须怪不得本王!”
岑文本苦口劝道:“王爷,秦王于药公有救命之恩,然则药公却几次三番拒谢其招揽。与臣子而言,对天家骨肉事避而不闻乃是大节,也是大智。且不说卷入其中若万一不幸押错了宝辅错了主后果堪虞,就算辅佐有功,新皇登基免不得论功行赏,之后呢?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为君者最忌霍光这样的臣子!这些都是后话,可暂且不提。就说眼前,当今皇上最恨外臣参与天子家事左右社稷承嗣。刘文静贵为门下纳言掌敕诏之封驳,皆因牵涉帝王家事竟显戮于市;杜伏威堂堂一方诸侯,入朝为郡王之爵,仅仅说了一句‘李家诸子,唯服世民一人’,便被皇上赐死。前车可鉴,王爷务必三思而后行啊!”
李孝恭微微一笑:“景仁何必如此张皇?刘文静和杜伏威之死皆是自取其咎。皇上明明戒于前隋之事不肯废长立幼。他们却不识好歹屡屡欲使二殿下身登大宝,这不是自取死路么?圣上心意如此明白清楚,他们看不到,死不足惜!太子是嫡长子,居皇储之位九年有余,监国摄政并无差失,自是大唐正朔,掐准了这一条,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岑文本摇了摇头道:“王爷万万不可做此想。国家社稷兴替之事不是儿戏,乃是动辄将有千万颗人头落地的大勾当。刘文静和杜伏威确乎都是因为秦王被皇上诛杀的,然则燕王爷李艺却是因心向太子,对秦王不敬而得罪,受陛下申斥,不得不离京赴燕。秦王虽有诸多不是,终归是当今皇上的亲生儿子,这一层万万不可忘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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