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温(第2/4 页)
一束天光。
&esp;&esp;触礁了。
&esp;&esp;歌谣骤停。
&esp;&esp;“来,上岸来。”
&esp;&esp;皇帝这才找回几分神智,奋力摆动手脚浮上水去,扒住了岸边土石,十根指头死死插进泥里。
&esp;&esp;“再抓紧些。”
&esp;&esp;一只手扒牢了,又是另一只手。
&esp;&esp;直到腿上传来一阵下沉力道,她才勉强回头看了一眼。
&esp;&esp;“哦,看来你还带了个拖油瓶。”那声音低低地笑,“要救他么。”
&esp;&esp;原来是个人。重甲加身,难怪浮不起来。皇帝踢蹬了几下,没能甩掉。
&esp;&esp;看来是只能救了。她有些无奈,只得又回身去将人捞起来往岸上拖。
&esp;&esp;浸满水的皮毛同重甲包裹着的男人实在太沉了些,可就此丢手又莫名地感觉亏本,也只好死死拽着人往岸上爬。皇帝咬紧了牙关,却听见耳边轻轻的笑声:“到岸上就好了,他半身留在水里没事的。”
&esp;&esp;原来已经拽着这个拖油瓶爬到岸上来了。
&esp;&esp;幸好他还有点意识,知道出了水面,还会自己去抓土石仍干燥的一面。虽已没了神思,到底求生的毅力还留着,便皇帝将他丢到一边了也还鼓动着四肢拼命地往岸上爬。看来原本也是被冻得没了清明,抓着什么东西就想往水面扑腾。
&esp;&esp;冷。漠北冬日里本就苦寒,这下在冰水里泡透了,皮裘夹袄更是没了御寒功效,反倒如冰窖似的丝丝缕缕往体内注寒气。
&esp;&esp;幸好此处避风,没得刀割似的朔风呼啸,不至于真冻掉了鼻子去。
&esp;&esp;皇帝四下看了看,马不知怎的倒没跑丢,还在不远处自己低着头寻枯草吃,箭袋水囊都原原本本地挂在马上,看样子没被冲得太远,算得万幸。
&esp;&esp;毛皮斗篷盖在后头一面拖一面滴水,冰鉴似的冒冷气。她脱了下来,随手一丢,正好盖在才爬上岸的人头上,兜头盖脸地这么一罩,又冻得人没了意识。皇帝没注意回头,只半松了口气,手脚都打着摆子,僵硬地摸去马边上,摸了摸马颈子,才拿马鞍垫布轻轻吸干了手上水,又哆嗦着在周围找干净草秆木枝,寻了个半人高的洞穴,堆了一小堆起来。
&esp;&esp;怀里的火折火石显见着是用不成了,还好马上背囊里有一份备用。皇帝连连哈着气暖手,在背囊里掏了许久才摸出一份火折子,吹燃了,生出火来,先脱了鞋袜烤干,又在火边上慢慢暖起手脚。
&esp;&esp;丝丝白气自皮裘风毛中逸出,看得人昏昏欲睡。
&esp;&esp;脚边男人动了动,被她抄了根树枝一闷棍敲上脑袋,又没了声息。
&esp;&esp;原先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esp;&esp;大约是什么妖精的低语吧。
&esp;&esp;过了半晌,人稍微暖了点,连着先前脱下来的斗篷也烘干许多了,她才敢去了外袍,披上斗篷,在周围又寻了些枯枝干草来加火。
&esp;&esp;天色渐暗。虽说隆冬里到底许多野兽都不爱出没,到底也还很有些虎豹狼群夜间捕猎,长久留在此处便得保火一夜不灭,非得再有些草叶木枝不可。皇帝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披上斗篷出去找些草木,又搬了几块大点的石头来半封上洞口。见着脚边这男人又有要醒的迹象,一下清明,又是一记闷棍敲上去。
&esp;&esp;趁着他还不省人事,皇帝赶紧把人翻过去,一头按进地里,骑坐上去把人身上重甲护臂脚上皮靴一系防具扒了,拆了里头布条来将人手脚都捆住。
&esp;&esp;至于甲片,就正好堆去洞口石堆上,万一真有熊瞎子出没还能勉强挡一挡。
&esp;&esp;她正捆得利索,忽而身下男人挣扎了一下。
&esp;&esp;本能的警觉让皇帝摸去腰里握紧了匕首刀柄,全身都压实在男人身上,凝神静气,只等他一睁眼便拿刀刃横去颈子间。
&esp;&esp;仔细一想这人命怪硬的,一身重甲掉去河底竟也能凭意志爬上来,冻得半死还被敲了这几下闷棍,倒还没死,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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