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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衍收起傘,和看守的老大爺打了聲招呼便朝外走去,看見不遠處駛過來一輛計程車,抬手招了招,向前走了兩步,等車靠進,他才注意到后座里還坐著人,便又退後兩步。
三秒後,計程車停在了他面前。
司機回頭,道:「小伙子,到了。」
許嘉樂有些狼狽的把被淚水沾濕的筆記本收起來,倉促著從喉嚨里滾出一聲「嗯」,付了錢,壓低了帽檐,推門下車。
在轉身關車門的時候,視野里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鞋,和被雨水打濕的褲腳。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受席捲全身。
像是意識到什麼,許嘉樂有些僵硬的抬起頭,四目相撞,那雙曾經盛滿的溫柔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歲月沖刷後生出的冷淡與陌生。
藏在帽檐下的臉在一瞬間變得蒼白起來,四年前那個晚上的全部疼痛被迅速放大,再次從心口開始蔓延至全身。
眼中的世界仿佛在頃刻間天旋地轉起來,只有那道挺拔鋒利的身影依然清晰。
許嘉樂幾次想要張嘴,卻都發不出聲音。
停在一旁的計程車司機探出頭,道:「小伙子,還打車嗎?不打我就走了。」
「打。」
陳衍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快速收回視線,拉開副駕車門,俯身坐進去,在車門關好的一瞬間,計程車快速駛出去。
直到車徹底消失在他的視野里,許嘉樂才猛然回神,想要打車追上去,可車道上來往的全是快速行駛的私家車,沒有一輛車會因為他的招手而停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嘉樂終於放下手,像是認命一般,僵硬的轉身進入墓園,走到唐婉和許維謙的墓前跪下,在看見照片後,多種被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猛然釋放出來。
直到夜幕降臨,許嘉樂擦去臉上的淚,很認真的磕了個頭,道:「對不起。」
重新戴好帽子,遮住通紅的眼睛後,許嘉樂起身朝墓園外走去,然而剛走到門口,那雙熟悉的鞋子再次出現在帽檐下方。
心跳空了一拍。
「好巧,又見面了。」
低沉冷淡卻又格外熟悉的嗓音從頭頂響起,早就乾澀的眼眶再次蓄滿淚水,許嘉樂有些茫然的抬起頭,將整張臉暴露在對方的視野里。
也將自己全部的狼狽展現給對方。
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停止,許嘉樂看著去而復返的人,大腦一片空白。恍惚間,他似乎聽見了一聲輕嘆。
陳衍就這樣站在他面前,回答了上一句話,「不巧,我在等你。」
第45章
出國後的第一周,思念就像是發了瘋肆意生長的野草,他每時每刻都在想他,夜裡睡不著的想,白天不出門也想,最後一天,照片和視頻在無法緩解他全部的思念後,他衝動訂了一張回國的機票。
可等到了機場後,他就後悔了。
回去了能說什麼?說因為唐婉已經死了,他必須要出國?聽起來就像是為了減輕罪孽下的狡辯。
那一天,許嘉樂又失神落魄的離開機場。
出國後的一個月,他看著手機上無數次被打來的電話,狠心銷了號。出國後的一年,課業壓力很大,偶爾在某個深夜的時候,會想他現在在國內怎麼樣了,有沒有忘了他這個出爾反爾的人。出國後的第二年,他會想他有沒有喜歡的人。出國後的第三年,他偶爾也會在腦海中幻想兩人重逢的場景,或者客氣如陌生人,或者他已經把他忘了,又或者,他身邊已經出現了新的人。
於是出國後的第四年,他決定不再回國,只要不回國,就不會有重逢的機會,也不會出現那些讓他心疼難忍的場景。
意外回國,原以為白天的形同陌路就是兩人最終的歸宿,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陳衍會去而復返。
喉嚨里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怎麼也說不出話來,萬般情緒輾轉數圈,最後只化為一句:「陳衍。」
「嗯,我在。」
滑落臉頰的淚被一隻手抹去,眼皮被輕輕碰了碰。許嘉樂有些貪戀這個溫度,可那隻手很快便撤離。
在失落的時候,他聽見陳衍問:「要和我回家嗎?」
來不及思索這句話所隱藏的含義,許嘉樂第一次順著自己的內心,說:「要。」
路燈照亮這一方天地,身後的保安室里傳來陣陣泡麵的味道,時間已經很晚了,路上已經看不到多少車了,打車是不可能了,只能去前面有些遠的公交站。
陳衍走了幾步後,側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