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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枕上,烛光摇曳,照着他额头上涔涔的汗水。凤凰和钱汝珍都不自觉地长吁了一口气,仿佛刚刚才渡过难关的是自己一般。
姬瑶光休息一会儿,精神略好一些,转过目光打量着他们,察觉到凤凰在不知不觉间已消弭了原本对自己的敌意,立刻伸出手来说道:“凤姑娘,我想喝点水,还有,我饿了。”
凤凰刚刚平息下去的怒气又升了上来。这个得寸进尺的小子!
钱汝珍一笑,招来船夫,吩咐下去。不多一会儿,一杯清水和一截竹筒饭已经送了上来,下饭小菜是一小碟熏鱼。姬瑶光慢慢地享用完毕,不觉又过了半个时辰。
他心满意足地抱着长枕靠在船舱上,笑吟吟地向耐心守在一旁的凤凰和钱汝珍说道:“两位这一路上辛苦了。凤姑娘,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好的耐心啊,忍到现在都不问我峨眉派的事情。”
凤凰冷着脸孔,对这句评价不置可否。
她预见到自己只怕还要同这小子在一起消磨很长时间,要想不被他气死,唯一的办法就是对他的一切恶言恶行,都在脑中自动过滤——视若不见,听而不闻。
钱汝珍给凤凰递上一杯茶,自己也端了一杯,摆出了要好好长谈一番的架势,这才说道:“姬兄,我总觉得,你们早在凤凰来巫山之前,就已经知道她是飞凤峰弟子了。”
既然姬瑶光的态度大为缓和,他自是应该好好配合,理清一些他们急于知道的疑问——这几天来,凤凰的确忍得很辛苦,若是再不问个清楚,说不定她下一刻便会暴走。
五、万人如海一身藏(2)
姬瑶光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猜得不算错。我们很熟悉飞凤峰选弟子的标准,因此去招惹小温侯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猜想,如果小温侯不是飞凤峰弟子,他的红颜知己凤姑娘,只怕十有*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果然没有猜错。”说到此处,姬瑶光转了转眼珠,才接着说下去,“钱夫子是不是觉得‘红颜知己’这四个字听起来很刺耳?”
钱汝珍心中又咯噔了一下。姬瑶光这个鬼灵精的小子,只怕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但是他没有显出慌乱,只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看着姬瑶光,等着他的下文。
姬瑶光注视他良久,说道:“钱夫子,你其实本非池中之物,居然能够这样坦然地面对着一个能看透你心思的人。我猜不出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寄身于川江帮,不过我希望你不是我们的敌人。”停一停,他又道,“小温侯若生为女儿,便又是一个凤姑娘;凤姑娘若生为男儿,便又是一个小温侯。”
钱汝珍心中不觉释然。他明白姬瑶光的意思,无论小温侯与凤凰如何亲密,他们如此酷似,早已决定了他们只能是手足,而非爱侣。
姬瑶光的眼光是如此敏锐,仿佛能够看到每个人的心,看透他们的命运。
凤凰听着他们猜谜一般的对话,只觉头疼,皱皱眉打断了他们一来一往的对答,“不要绕圈子了!我想问的是,你们究竟有没有偷学峨眉派的刺穴术和其他武功?又是怎么学到的?”
姬瑶光很干脆地回答:“瑶花只学了刺穴术和探花手的一点皮毛,用来唬人还可以,当真动手可不行。至于是怎么学到的嘛,很简单,枯茶师太请我们学的。”
钱汝珍大笑起来,“很有可能。”
据说枯茶师太的性子和凤凰很像,多半被姬瑶光绕来绕去,绕得太过生气,一时迷糊,就上了当。
姬瑶光见凤凰脸色不善,自觉地解释道:“峨眉派与佛家渊源颇深,有几代掌门曾同数位吐蕃密宗大师,还有精擅瑜伽术的天竺高僧切磋武学,交换心得,因此门中历代相传的一些典籍,除了文字晦涩艰深之外,许多地方都是用吐蕃文、天竺文甚至是天竺古梵文写成,多年以来一直无法解读。而其中奥妙,只凭历代掌门口耳相传,未免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刺穴术便是其中之一。一年前,枯茶师太终于忍耐不住,将其中一本抄出来分别找人译读,其中几页送到了合州的西川草堂,我正好在那儿,有幸拜读了一番。”
普天之下,识得吐蕃文、天竺文与古梵文的人,少之又少;而这极少的人中,能够像姬瑶光一样又懂得武学的,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凤凰不由得怔在那儿。如此说来,以姬瑶光的悟性,岂不是可以解读峨眉派的所有典籍?这可是枯茶师太多少年来的心愿啊!
钱汝珍忽然道:“等等,为什么枯茶师太会在一年前忍耐不住?她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至于差这一年吧?”
姬瑶光眯眼一笑,“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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