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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扰不安的芳心,越过辛夫人,细看一位位绣娘手中的针线。
苦她在此断送了小命,小姐会因为是她送她入宫而歉疚一生,莫离会因未能救她而心痛一世。
这世间她最最深爱的两个人啊,她怎会愿意让他们因为她而痛苦?
想起年余都未有消息的风莫离,她心神陡震。
风小子最好不要给她翘辫子了或是移情别恋看上某家的小姑娘,不然她一定要雕个桃木小人照三餐戳它一千针。
正当她发挥想象力推测出几百种风莫离此时的景况时,辛夫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昨日有位绣娘病倒了,这条袖子才绣了一半,你就照着样接下去绣吧。”
她收回注意力,挺直了纤腰,与辛夫人遥遥相对:“不!”
不?
辛夫人怀疑地挑眉:“什么意思?”
皇宫中等级禁严,五品尚功,不过与小小才人同等。然而女官之级与嫔妃却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才人之上,有九嫔、夫人、皇后等高高在上的诸女,而在这尚功局,她的话就是不可违抗的旨意。
这甫入宫的小丫头,竟敢这么干脆利落的对她说“不”?
卿容容坚定的目光分毫不让地与她对视,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单独完成一件公主衣。”
惊愕的抽气声此起彼落,连一干专心致志的绣娘都会了心神,因她不知死活的狂妄吸口冷气。
辛夫人一怔,怒道:“你开什么玩笑?你可知道现在还剩多少时间?”
卿容容微笑道:“这个,夫人方才说得很清楚了。”
言下之意,她有自信在短短四个月完成一件公主衣了?
辛夫人沉下粉脸,道:“你是认为我们这种做法不妥?”
卿容容直言不讳:“不错。”她抢在辛夫人开口前道:“夫人请听我说。”
辛夫人重重一哼,看着那少女一改片刻前的谨言慎行,杏眼散发出自信的光芒,整个人都似亮了起来般的抢眼。
突然间,她开始相信被誉为“天下第一”的卿容容的绣术,也许当真是名不虚传。
卿容容低首对盯着她瞧的一位老年绣娘绽出友善的笑容,拿起她绣了一半的裙片,道:“我想这位前辈一定是湘绣名家顾二娘,顾前辈最得意之作,莫过于翎毛,其风古澹清雅,洗去脂粉,运针如运笔,晚辈曾见前辈一幅《纵鹤》绣品,妙体众形,兼备六法,其翔风跃龙之形,警露舞风之态,间瑕之格,清迥之姿,寓于缣素之上,各极其妙,而未有同者。绣工之精,足夺天工之巧。”
顾二娘欣然道:“能得容容姑娘如此称赏,顾二娘不虚此生。”
卿容容含笑将绣品还给她,转身指着另一位绣娘的手工,道:“这一位,想必是苏绣中最出色的许道宁前辈,许前辈擅长花草,设色精妙,光彩射目。尤其是各色牡丹,富丽娇艳,绰约多姿,活色生香,望之三趣悉备,较画尤胜三分。”
她手指处,正是一朵饱满娇艳的牡丹,绒彩夺目,丰神生意,开得灿烂无比。
许道宁带笑谢过她的称赞,她举步走向下一位绣娘,道:“蜀绣绪家中,以展钧容之山水画最为著名,毫锋颖脱,针法精微。其作气象萧疏,烟林清旷,咫尺之间夺千里之趣,可称当世一绝,无人能及。”
在座除卿容容外最年轻的女子谦道:“自钧容见过容容姑娘之佳作后,已知天外有天,拙作比之姑娘,不咎萤火之与皓月呢。”
卿容容摇摇头:“展姐姐太谦了。容容自忖,怎也绣不出似展姐姐的《寒林阁》一般出色的山水呢。”
她回头,望向虽不明白她用意却出奇有耐性地看她大拍别人马屁的辛夫人,道:“除了这三位,在座其他各位也无不是享有盛名之绣师,全都各有所长,自成一家。容容请问夫人,这风格迥异,各具其趣之数幅绣品,怎能拼成一件嫁衣?”
辛夫人辩道:“她们绣的,是同一件衣衫的图样啊,我要的,是她们的绣工而已。”
卿容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一般的绣坊绣娘,确是可多人合作一衣,因为她们只凭图而绣,了无新意。眼前各位则各人皆有其独到之风格,纵是同一图样,各人手下,仍会是完全不同的一件作品,怎可合成完整的一件?”
辛夫人一窒道:“她们可以按照图画的风格去绣,纵使有些不同,不也别有奇趣吗?”
这女人不是不懂刺绣就是想找死。
卿容容差点大翻白眼地道:“要在场各位按照这画师的风格去绣,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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