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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起,特别在1960年代,这个称呼就扩大泛指城市青年了,政府企望说服他们中学毕业后到农村去劳动。打自这个时期,就有了两类知识青年并存:“下”乡知青和“回”乡知青' 在此需注意,该词在某种情况下指城市青年回到父母一方在农村的老家,不过更确切应该使用“投亲靠友”这一词。参见第9章注42。'。本书中涉及后者较少,大部分篇幅是论及遣送城镇青年的问题。
组织城市青年到农村去是自1955年一直到1980年。不过,我们不会详细探讨1955到1960这段时期,为的是将研究集中在1968年开始掀起的波澜壮阔的群众运动,严格地说就是从文化革命结束时起。虽然这场运动部分延续了先前的某些做法及惯例,但无论从它的规模、形式、动员口号,还是它在毛王朝晚期所起的作用来看,它实际上构成一桩独特的历史事件。
我们在这里要做的,就是孔子所称的“正名”,因此也必须说清楚本书提到的“文化革命”的定义及时间界定。不是现今中国政府所提的“十年文革(1966…1976)”。假使说“文化革命”有所指,那只能是从1966年5月到1969年4月这一大约3年的时间,在此期间暴力斗争导致了政府体系的部分崩溃,最后在中共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重新建立一个新政府,这次大会正式宣布文化大革命的“胜利”(就是说结束了)' 见林彪在该次大会上作的报告,《红旗》1969年第5期,页7。'。部分群众的积极参与表现出这个时期唯一的“革命”一面。这场“造反”虽然是由毛鼓励和操纵的,但也有自发自主的成分,因此不能将文化革命看成是一场简单的政变或者派系斗争。但是,在诉诸武力镇压完全降伏了红卫兵,又在1968年底把他们都赶到农村去之后,1969年4月成立了新政权,一个新时期开始了:在此期间,派系斗争尖锐无比,而且完全是在政权体系内部,最后以1976年10月逮捕四人帮告终,这在逻辑上可以说是一场政变。胜利者恰是1966年的失败者。他们将两个不同时期混在一起,统称“文化革命”,目的不外是要把下列两者全都钉到历史耻辱柱上:一是文化革命中的反官僚造反行动(当然,那是错综复杂地与法西斯式暴力纠缠成一团),另一是1969…1976年间的恐怖镇压时期,其实更应该确立为毛“王朝的终结期”。这种词义上耍花招倒真的是基于伟大舵手1974年10月发出的一条指示,认为需要再次掀起文化大革命。同时也构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因素,使邓小平及其他党内斗争的赢家可以在1981年对党的历史重新作出评价,并将此定作神圣不可侵犯的真理'见〈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红旗》1981年第13期,页3…27。'。1970年代,老百姓未曾认可这种偷天换日的转义。受访者们主动跟我说他们是“文革后”下乡的,这显然不是指“1976年之后”,而是“从1968年底起”。1980年代两种说法都出现在非官方的讲话及文字中'1980年代出版的一本短篇小说集的后记里有一句话,谈到文化革命,就是我所持的观点:“文革后,我们曾经历了相同的命运,几乎全部地从城市、从学校,走到了农村、边疆。”,见陆星儿《遗留在荒原的碑》页459。'。 可是,1990年代以后,只见官方的说法强占了话语权并独断独行,随着而来的就是大肆删减、歪曲篡改这个时期的历史。所以我仍然使用包含原来意思的那个词语,那是在毛及邓小平先后为了不同的因由赋予它另一个意思之前。当我列举资料出处时,如果涉及另一个定义的“文化革命”,就会把这个词语放在引号里。最后,还要再强调一件事,就是好几位西方学者以及流亡国外的老红卫兵也都拒绝接受官方现在的这种断定法' 见A。 Chan 为刘国凯写的?A Brief Analysis of the Cultural Revolution?所写的〈出版者的话〉页13,及?Dispelling Misconceptions about the Red Guard Movement : the Necessity to Re…examine Cultura
l Revolution Factionalism and Periodization?;亦见刘国凯《封杀不了的历史》。'。
运动提出的几个问题
希望籍着本著作能让读者对下乡运动有个总的认识,为此我不仅揭示发起运动的领导人的公开或隐蔽的动机,与他们为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