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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小二示好,这使小二异常得意。有一回片剂班里长着蒜头鼻的一位青工结婚,蒜头鼻是厂文艺宣传队舞蹈队的队长,人缘很广,所以参加婚礼的人特别多。女方是城里一个纱织厂的女工,双方皆没有房子,只好住在女方的父母家。吃完喜酒大家就去女方家闹新房。肉联厂各个车间的人去了百多号,而且几乎皆是年轻人。那回不知为何赵丽萍没去,但小二看到徐元元去了。结果徐元元被一群男青工簇拥在新房里,你一句我一句找她搭话,风头大大盖过了新娘子。徐元元在人堆子里喊:“小二,小二,在哪里啊李小二?”小二挤拢去,“我在,我在,我在!什么事?”
徐元元说:“带我出去,小二,找个电影院去看场电影!”声音很大又很脆,所有人皆听得分分明明,所有人皆拿绿眼睛望定李小二,所有人皆在心里说这小王八他妈的怎么这么有福气!
徐元元说完就抓着小二的胳膊朝人堆子外头挤。小二跟起走,只感到脚下被人使了绊子,差点摔一跤。徐元元回过头来说:“没事吧你?没事吧?”
那一刻,小二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骄傲。那一刻,小二想起了师傅王胖子讲过的话:以后找对象就要找左边的那个妹子。
“我师傅讲,你将来又好看又好用!”挤出包围圈之后,他们来到街上,灯火四处闪闪烁烁,行人各自匆匆忙忙,小二就对徐元元说了这句话。并不是冲动,只是没话找话。
徐元元听了一下站住,“你师傅是什么意思?”
小二亦站住,“我不晓得我。”
徐元元说:“哼,我觉得你师傅好莫名其妙的。”
第三章 裸画 1(1)
施学稼终于搬出去了。武支书给他和南京驴子在车间会议室一角拿木板子石棉瓦隔出了一间房,暂时安顿下来,总算有了一个窝。小二觉得轻松了好多,不然的话他经常要扮演贺技师,把施技师或者被施技师打得两眼群星灿烂。每个星期南京驴子还要到寝室里来一两趟,一来施技师必对小二说,哎,你出去玩一下,等个把小时再进来。有回小二走到楼下,忽然记起忘了带钥匙,又返身上楼,走到寝室门口,只听得里头南京驴子发出来老鸹样的叫声。小二一敲门,叫声就没了。里头施技师问:“哪个?”小二说:“我咧,小二咧。”施技师又问:“干什么?”小二说:“拿钥匙咧我。”施技师顿了一下,说:“你到楼下头去,我从窗子里丢下来。”小二走到楼下,仰起脑壳,看见窗子打开来,一只手臂闪了一下,钥匙在空中划了道闪亮的弧线,落在了脚底下。“砰”的一声,窗子又迅速关上。小二喃喃道,搞什么鬼啊你。莫名其妙啊你。走到路上碰到了猴子,就把刚才的事说给了猴子听。“每回南京驴子来就把老子喊出来,他妈妈的。”猴子听了就笑,说,你这筒蠢卵,人家在搞什么你晓得啵?
“搞什么嗳你讲讲看?”
“人家在这个咧蠢卵!”猴子左手食指拇指弯个小圈,右手食指在圈圈里插来插去。
“什么意思嗳你?”
“蠢卵啊你,你晓得你是如何出世的啵?你就是这样才出世的啊蠢卵!”
“哦——”其实小二还是没有弄得明白。小二就是这样的呆子,众人皆明白的事,他就是不明白。
施学稼搬走之后猴子从武支书寝室搬了过来。
“跟武支书一间寝室真是没得卵味。”猴子道,“一天到晚管犯人一样地管。早上七点钟就喊起来,不起来就掀被子,一分钟懒觉都睡不得!”
他学武支书的模样:“起来起来起来后生子起来!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际在于晨后生子!”学得倒还蛮像,惹小二笑得快活。
“老子现在有点后悔,”有天猴子跟小二说,“老子不该欺负苏福生,老子还朝他的面汤里吐过痰,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悔。苏福生蛮遭孽的。”
小二说:“你是缺德嘛,欺负老实人。”
“早晓得苏福生是这样的下场,老子会对他好一些。你讲得对,老子是缺德。老子下回再不欺负老实人了。”
小二跟猴子吃了晚饭就到灯光球场去看篮球赛。肉联厂在郊外,离市区有十来公里。如今大家皆有私家车,十几公里那是小菜,档位刚拉到五档就到了。但是那个时候从肉联厂到市区才有一路公交车,一小时一趟,要坐半个钟头才能到,坐在车上大家像吃了半瓶摇头丸,闭着眼睛摇老半天,摇出一脑壳豆腐脑时只听得售票员一句唱“到啦!”大家才醒过来。
肉联厂的工人大半住在厂里,小半住在城里。住在城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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