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第1/4 页)
广兴才勉强睁开了眼。再看王氏,整整齐齐地穿着衣裳,端端正正地站在床边。广兴有些发愣。“孙王氏,你这是何意?”王氏毫无表情地道:“钦差大人,昨夜你许诺,等今日天亮,便放我夫君及家人离开,可曾记否?”广兴道:“本钦差一言九鼎,既已说出,就不会忘记。”王氏道:“那好,现天已大亮,就请钦差大人放人吧。”广兴暗道:这王氏看来还是个挺认真的人。又一想,那匹千里马已经到手,这王氏又被自己好好地玩了一夜,该做的都已做过,即便把那孙良把放掉,他又能对自己如何?说不定,这还是本钦差体贴民意、宽大仁厚的表现呢。想到此,他胡乱穿好衣服,冲着门外叫道:“来人啊!”只这一声喊,门外便“呼啦啦”拥进许多人来。有长龄等几位大人,还有盛氏兄弟等一干仆从。这些人早就在门外等候,但钦差大人没发话,谁也不敢闯入。广兴对金湘道:“金大人,本钦差现在决定,昨夜押来的孙良把一干人犯,统统放掉,不得迟疑。”金湘大为不解:“大人,这些人犯刚刚押来,又要放捧……”长龄也道:“是呀,大人,他们可是定的犯上作乱之罪啊。”广兴不以为然地道:“本钦差既已这么决定,那就不会更改。几位大人不必多言。”金湘无奈,只得遵命而行。广兴转而对王氏道:“孙王氏,本钦差说话可否算数?”王氏点了点头。面色清冷地道:“如此便谢过钦差大人。”言罢,在张鹏升等人愕然的目光中,她步履坚定地走出了这间让她饱受一夜耻辱的房间。
钦差大臣广兴在巡抚长龄、知府张鹏升和金湘等人的簇拥人,又向济南府进发。这正是秋季。天上艳阳高照,地下道路宽广。一口两口池塘,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风儿乍起,吹得路旁的树木一片婆婆。这正是一年中最好的金秋季节。然而,路两边的广麦田野中,却是稻禾零落,一派凋敝荒芜景象,与这大好季节很不谐调。广兴面对着艳阳水波,很想吟出一首什么诗词来,然而抠索了半天,终也未能如愿,只得作罢。就在这时,只听得身后“达达达”一阵马蹄声响,一个差人飞马来到。金湘扭头问道:“何事这等匆忙?”那差人回道:“禀大人,那孙良把之妻王氏,刚出衙门,便嚼舌自尽了。”金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她如何不想活了?”张鹏升言道:“这无知草民,不知珍惜生命之宝贵是也。”而广兴却一边回味昨夜情景一边喃喃自语道:“万没想到,这孙王氏倒也是个贞烈女子啊……”冷不丁地,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碎。长龄眼尖,早远远看清了来人是谁,急向广兴道:“钦差大人,这便是高唐州知府孙良炳……”广兴笑道:“我不找他,他却送上门来了。来得好,本钦差也正要找他。”转瞬间,孙良炳连人带马就到了广兴的面前,也不下马,径自开口问道:“钦差大人,我弟弟所犯何罪?为何遍体鳞伤?我弟媳所犯何罪?为何嚼舌自尽?我孙家庄又所犯何罪?为何被焚为平地?”这番话,就像连珠炮一样,劈头盖脸地向广兴砸来。广兴直气得眉毛胡子一起乱动。“大胆孙良炳,你见了本钦差既不下马也不下跪,反而对钦差大人一派胡言乱语,该当何罪?你身为知府,当思忠心圣上报效国家,却纵容乃弟行犯上作乱之举,本钦差对此已是仁至义尽,你不声言谢,反倒振振有辞,这又该当何罪?”孙良炳冷笑一声道:“钦差大人,你既奉旨来山东巡查,就当尽心竭力代皇上察按此地吏政民情。可你,为自己私欲所驱,竟鞭打无辜、焚烧村庄、逼死人命,你,这又该当何罪?”广兴气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好个孙良炳,竟敢厚颜无耻地教训本钦差?你不要以为有那个阉人鄂罗哩撑腰,我就不敢动你。告诉你,本钦差除了圣上,谁也不怕!你孙良炳算老几?本钦差要担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来人啊!将这无耻小人孙良炳拿下,押往曹州府,打入死牢!”早窜过去几个差人,把孙良炳拖下马来,打翻在地,五花大绑起来。孙良炳无所畏惧,声音越叫越大,简直是在破口大骂:“广兴,你听着,你瞒上欺下,胡作非为,终究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广兴却似乎冷静下来,唇角还漾出几缕笑纹。“孙良炳,就算本钦差是胡作非为,尔等又将将本钦差如何?”又转向金湘道:“金大人,你也不必跟本钦差往济南府而去了。你就将这孙良炳带回曹州,好生看押起来,待本钦差完成圣上交给的任务后,再行回来处置。”金湘诺诺,带人押着孙良炳而去。广兴叹道:“地方竟有如此不守王法之官吏,看来,本钦差此行,定是任重而道远啊!”长龄忙着宽慰道:“大人不必焦虑。山东境内,像孙良炳之辈,据卑职所知,只有这一个。一个孙良炳,又能怎样?”广兴点头道:“如此便好。如若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