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日永隔(纪元50年)(第2/7 页)
死寂。没有冬装的庇护,只能天马能长久忍受这种气候,而她却根本没为深夜徒步穿越城市做任何准备。幸运的是,孤独终日还有魔法。她汲取了岩浆——地球熔融的血液的热度,让她的血液不至于冰结。这种举动如此自然,已经成为了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否则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她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鬃毛沾满雪片、蹄子外侧结了一层薄冰,她终于赶到了阴天家门前。阴天的房子里没有灯光,于是她没敲门就直接走进了黑暗的别墅。暖空气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立刻让她浑身湿透,融化的雪水迅速夺去了她仅存的热量,木地板也让她没法再下意识地寻求地球的帮助。
不过哪怕没有魔法,她也能在不见蹄子的黑暗中行动——阴天家的布局几乎从没变过。她迈着僵硬的步伐挪上楼,穿过走廊,走到阴天的卧室门前。她不担心自己会打扰到什么好事:艾德已经有十几年没住在这了,阴天现在独睡。
不过她还是先敲了敲门。不出所料,屋里传来了一个闷在被子里的声音:“进来吧……”这也同样在她的预料之内:这栋房子里还有几个小孩子,天知道多少次有哪只做了噩梦的小雌驹跑到这扇门前,惊慌失措地连声敲门呢?
阴天的卧室有个大落地窗,今晚的满月就在这扇窗外大放异彩,亚历克斯的视线几乎立刻被这一轮明月占据。在月光的照耀下,这间卧室比门外昏暗的走廊明亮许多,亚历克斯能借此清楚看到屋内异常宽大的床,看到躺在上面的那只相比之下无比渺小的小马。很明显,这张床并不是为它当前的使用者所属的物种准备的。
被子里的天马连头都没抬,只是迷迷糊糊地用一只蹄子拍了拍床:“上来吧。无论你做了什么噩梦,来这就都过去了。”
“我看还是算了吧,”亚历克斯把声音压得和阴天一样轻,“我恐怕会弄湿你的床。”
“湿?”阴天坐起身,用一双朦胧的睡眼望向她。在黑暗中,她只能勉强看到她的轮廓。“是出什么乱子了吗?”
“是。”
阴天又盯了她几秒钟,语气软了下来:“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我其实宁愿我没回来。”亚历克斯在床边的大地毯上坐下,至少这样她就不会再把水滴得满地都是了。“你听说过奥……奥利弗的事情吗?”
阴天轻轻点头,倚靠在床头板上说:“大概三个星期前,我们……就你的事情大吵了一次。”她探出身子,用一只蹄子把亚历克斯紧紧拉到身前。她潮湿冰冷的皮毛或许也让她一阵颤抖,但她毫无怨言。“我很抱歉,孤日。要是我知道该怎么联系你,我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通知你的。”
她再度开始痛哭。在另一只小马的怀抱中哭泣总比独自倒在空房子里感觉好多了:“他……他……居然都不亲自和我说。他在那栋房子里住了四十多年,他却……却都不……”如此这些。阴天似乎并不介意半夜被吵醒,还被当成了一个树洞,只是一直将亚历克斯搂在怀中,倾听她的哭诉,在合适的时候点点头安慰她。
发泄完毕,阴天把亚历克斯推进浴室,逼她去洗个热水澡,并承诺要让她在洗完后能马上吃上一顿温热的饭菜。亚历克斯站在高大的淋浴喷头下,扭开水龙头,让热水洗去全身的寒气。蒸汽顿时充斥着整间浴室,纷乱的思绪也充斥着她的脑海。她是亚历山大的奠基者,为这座城市的发展费尽心血,而他们却在十年前把她赶出了市议会。幸亏她在城市建设初期做过许多理财规划,也精打细算地进行过多项投资,她现在才有充足的资金支持那些政府并不支持的项目,比如她的博物馆。但除此之外,她为她的个人生活做过什么打算吗?即便算章已经长大成人、开始独自闯荡了,难道她就该退休去享受平静的学习生活吗?
她又想起了奥利弗。也许她一直努力维护她与奥利弗的感情就是一种自私,那只雄驹该找的是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伴侣,那才是他该过的生活。但即便她如此安慰自己,那个诅咒——那个让她永远无法忘却过往的诅咒还是意味着她的感情不会像他一样轻易改变。
直到凌晨五点,她才冲洗完毕、擦干身体,带着一身薄荷香气跌跌撞撞地走出浴室。正如她所言,已经有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在桌子上等着她了,其中有燕麦饼和土豆饼,还有一小杯相当昂贵的进口橙汁——她的最爱。这里只摆着一张椅子,但阴天并没有停下做早餐的动作。不必开口询问,从记忆中亚历克斯就知道阴天现在正照顾着四只小马,再过一会他们可能就有谁要起床了。
“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亚历克斯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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