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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向临了然地一笑,看样子应该是跟安晴的妈妈有关,现在有机会将桂叔扳倒彻底救出被控制的妻子,他又怎么会放弃?当年他能抛弃妻子地诈死,如今为了救她也可以放弃一切甘愿身陷囹圄,一个人怎么样真的要看对谁来说,也许对顾偲和其他人来说,他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父亲,自私、冷血,但是对安晴的母亲来说,他却是难得的有情有义。相对的,自己呢?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顾偲在付出,怀孕生产时险些丢了性命他竟连陪在她身边都做不到,更何况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带着一个才仅仅两个月的孩子背进离乡地去了哪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甘醇的上好红酒滑入喉咙,却让他的心更加酸涩。
“去把顾偲找回来吧,时间久了,也许她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温辰拍拍他的肩膀,似乎知晓他的想法。
摇摇头,莫向临略略有些低落:“现在还不行,桂叔那边还没有一个定论,也不知道这一系列的事除了桂叔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如果急着将顾偲带回来,我怕再发生些意外。她离开的念头就打消不了了。”有件事他没说,是因为他还不确定,桂叔和莫成这次的车祸始终让他觉得有些问题,就算那个杀手直接在车祸中死亡似乎对桂叔来说是个好事情。但是他绝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让自己受伤严重躺在医院昏迷几天。如果不是他昏迷了几天,给了他们时间,恐怕仅凭着刘伟顺的证词和视频想要警局立案都不容易,更何况是直接逮捕?他了解桂叔的性子,他不会为了一个杀手就让自己冒这么大的危险,想要杀人灭口,他有的是手段,不是吗?将杯中的酒喝尽,莫向临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慢慢喝,我去找咱们岳丈大人聊聊。”
温辰端起杯子。眼神变得悠远深邃,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放手了。
深夜,一辆跑车驰骋在城外无人的公路上,莫向临将满心的焦躁发泄到夜风上。他刚刚见过了安定乾,果然,偷换莫成的药、用慢毒侵害父亲的肾脏、杀害莫云霄还有绑架顾偲,桂叔真的是无所不做,但这些都还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连母亲都是被他害的?他不明白。那样对他一点危害都没有的可怜女人,他怎么就忍心害得她精神失常疯了二十年!
寂寥的寒夜里,莫向临将跑车的顶蓬打开,风肆虐在他耳边,吹得他的脸生疼,可是。他却似丝毫不觉得,这三十年来的生命于他而言是那么重,重到他快要承受不住,小时候,他被人从母亲身边带走。年少的他为了能够更加强大只得强忍住对母亲的思念,可是,他还是不能保护母亲,那个从小含辛茹苦视他如生命的女人还是疯了,自此后他再也没看到过母亲眼中的怜爱和关怀,所以他恨,恨那个自己不得不称为爸爸的人,这么多年来,他能熬过这么多阴谋算计在莫家成长起来,所凭借的也都是恨,他要那个负心的男人付出代价,他要为母亲讨回公道,所以,当初他才会义无反顾地抽走gm的所有资金,他要那个男人所凭借的财势不复存在!虽然,当他看到病重在床的苍老的男人时他心软了,可是就算挽救了gm,也救回了他的命,这么久以来他也从未去看过他一眼。但是,他竟恨错了,他恨了二十年,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恨错了!多么可笑!
车裹着劲风停在一处院落前,莫向临下了车,拿出钥匙打开大门,这栋房屋虽然恢弘依旧,但却寂寥荒凉,院子里原本错落有致的各种特色植物都已经枯黄,小径上也满是杂草,在黑夜的映衬下,那三层原本壮观的小楼,竟也仿佛颓死的野兽一般。莫向临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曾经财势通天又如何,年轻时站在商界顶端又如何,那么多年的威信终也换不来颓败时的不离不弃,莫云庭,这个叱咤商场二十年的人可曾想过自己竟也会落到如此苍凉孤寂的地步?
莫向临一步一步走进大厅,然后轻车熟路地走向那个他曾经无比畏惧的房间,夜,清凉无声,他缓缓地走向床边,透过夜色,他看到了他苍老的面容,轻轻坐下来,对于他,莫向临的心情一直很复杂,之前是恨,可是却也夹杂着敬佩和畏惧,他一向对他严格,也很少会有一般父亲对待儿子时的宠溺和关切,但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拼命地想要成长起来,最起码要强大到像父亲那样的地步,可是,那个在他心中似乎难以超越的父亲何时变成了这样孱弱无依、满头白发的老人?
许是身体不好难以深睡,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难以安眠,亦或者是本能地察觉到了儿子的到来,刚刚还睡得安稳的莫云庭在莫向临的注视中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人,微微笑了笑:“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