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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表示剖心置腹,互派质子,地位非常尊荣。实际上,质子就是人质,国与国之间一旦翻脸,质子是首先遭殃的对象。何况是各国之间,翻脸和翻书一样,今天才歃血为盟,说不定明天就已兵临城下。
尤其赵国一向为抗秦联盟合纵之约的约长,他在这里作质子,等于是随时有把刀架在脖子上,两国有所风吹草动,首先用来开刀祭旗,或是收为阶下囚的,就会是他这个质子。
在有些国家当质子情况并不坏,特别是强国为了示好怀柔,派在弱国的质子。弱国的国君要巴结他,将他待为上宾,全国上下臣民对他似乎也怀着感恩的心情,所到处,他遇到的都是一些友善热情的面孔。
秦国是强国,而且是现存燕、赵、韩、魏、齐、楚、秦七国中最强的国家,但由于近年来六国联合的结果,他每到一个国家,看到的都是充满悲愤的脸孔。很多人见他来,更是老远就躲开,连同样在赵当质子的其他国家的王孙公子,对他也都是内心疑惧,外表冷漠,如今赵秦数十万大军在长期对峙,战争随时一触即发,他这个质子更是难当。
他在这里没有朋友,虽然他是强国派来的质子。
另外,他比哪个在赵各国的质子都穷,就是别人不排斥他,他也无法参加他们之间的交际活动。
本来,各国国君对派在与国或敌国的质子,部分是为了要面子,部分是为了对他内心的歉意,在经济供应上是尽量优厚的,当质子的人可说都有花不完的钱。
但他不一样,第一,他是王孙,不是公子,他祖父秦昭王在位,父亲安国君只是太子,这中间隔了一层,他祖父根本想不其他这个人。第二,安国君的姬妾一大堆,儿女更是成群,他亲生母夏姬甚不得宠,经年都见不到安国君一面,所以他不但是庶出孽孙,而且是个不受喜爱的孽子,祖父和父亲心中压根就没有他这个人。
上轻下慢,连带主事的臣子也看不其他,应有的公费都一拖再拖,很少按时送到,更别说用来结交应酬的额外花费了。
因此,他在这里是孤单寂寞的,不但没有知己之交,连酒肉朋友也没有一个。上个月连由齐国跟来的妾姬也下堂求去。
正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到车后一阵马嘶声,接着是有人在大声叫骂:
“前面他娘的什么车,像乌龟一样爬不动,还他娘的挡在路当中!”
异人拉开后车帘往后一看,只见车后是一辆高轩大车,由四匹白色骏马拉着,怒吼的御者紧拉着辔绳,硬生生的将马拉住。
此时,后面车舆的前帘掀起,露出一张年轻而长相严肃的脸。异人认出是在赵的燕国质子姬喜,他同时也是燕国的嫡世子,也就是王位第二顺位继承人。
“异人公子,是您,”世子喜拱拱手:“去参加吕不韦的生日宴会?”
“正是,想必世子您也是?”异人也回拱了拱手。
燕国和秦国之间隔着赵魏,和秦国很少直接冲突,世子喜虽然很少和他交往,但看不出明显的敌意。
他转身向御车的赵升大声喊着:
“让开路中央,后面的车好走!”他又回过身来向世子喜拱拱手说:“世子车快,请先走。”
“姬喜怎么敢,还是公子先行,姬喜慢慢跟上。”世子喜拱手谦让。
那边不知道是因为风大,听不清他的话,还是因为满腹怨气,赵升将车更驾上路中央,而且走得更慢。
后面的车马越来越多,很多都是宗室大臣的乘车,想超越,无法过去,再一打听最前面的单马小车,乃是秦王孙的座车,而燕太子的座车跟在后面缓缓而行,也都不敢造次,只有耐着性子跟在后面慢慢走。
骑马的人本来可以超越过去,但宗室大臣的车都跟在后面,他们也只有跟着行列走。
逐渐邯郸北门大街挤满了车马,再加上不明就里的民众好奇的围观,异人的安车一车当先,起有帝王出巡的壮观。
最后,赵升似乎对这种情形还不满意,他干脆停下车子,向异人禀告说:
“启禀公子,车轴润滑不够,需要上点油。”
异人心知他在捣鬼,但不想说什么。他回首看看跟在车后的车马,心里有着种欣慰。不管怎样,秦国是天下之最强,而他是秦国派在战败国赵国的代表,你们恨我也好,轻视我穷也好,你们却不能不对我畏惧,因为我此时此地是代表秦国。
不知什么时候,燕世子喜已站在他小车外面,他的御者正帮着赵升在车轴上加油。
“我能上来坐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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