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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县长刘神钟啊,得到信儿赶着来看德旺爷的。你们聊着,我还得紧着赶回去,赵老疙瘩在酒馆等着我呢,我马上陪他进趟县城。”
刘神钟还是那副糟老头的样子,悦来酒馆老板走后,抹一把山羊胡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这个县长,蒋总统不喜欢,你们还是称呼我老刘吧,这样更亲切。”说着,放下肩上的捎马子来到德旺跟前。但见他躺在炕上双目紧闭,脸上肌肉不时抽搐,便轻轻撩开被子,抓住他的手腕搭上脉搏,良久,抬头问道:“以前的药方子还在吗?”李三答道:“是我在县城抓的药,药方子就在德旺枕头底下,你老等着我去拿。”转身去了德旺住处。
刘神钟调转身子,又抓起另一只手诊脉,看着麦收,“麻烦你们灶上添把火,一则让他身子底下暖和些,再则等他醒了也要喝口水。”花筱翠和麦收赶紧忙活着往锅里舀水,抱柴禾点火,这时候李三夹跑带颠的回来了。刘神钟接过药方,看上面有生赭石、清半夏、瓜蒌、生杭芍、竹茹、牛蒡子、粉甘草等诸味中药,便问:“他吐血了?”
麦收赶紧答话:“哎呀,你老真是神仙,可不是吗!本来肖四德把德旺爷气得已经冒了烟,又让缺德的古典诓得气炸了肺,吐了一大口血呢。”
刘神钟又问:“今天怎么一个样子?”
花筱翠说:“塌灰掉进陷阱里边,本来就急人,等塌灰弄上来,又发现白蝴蝶失踪了,老爷子就抗不住了。”
刘神钟给德旺盖好被子,举着李三拿来的药方子,告诉他们,“这是一付寒降汤,挺对症的,内伤已愈不必担心了。今天他是一时气厥,待会儿我再给他开付方子,调养一段日子就没事了。”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包银针,仅在百会、四神聪、率谷三个穴位各施一针,德旺长嘘一口长气,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刘神钟见德旺已经缓了过来,从捎马子里面取出纸张毛笔,拿掉铜笔帽很快开出药方。他开出的并非疗伤药方,而是一付延年益寿的保养药方,称作七仙丹,写好后交予花筱翠,“这里面有几味药稍微贵些……”
不等刘神钟说完,花筱翠就接过药方,“多贵也不怕,我还有一些美钞正好派用场,现在日本人降服了,拿到天津就可以换钱花,无论如何也要德旺爷把身子养结实了。”
刘神钟说:“等我把话说完,这个方子不是治急症的,多晚凑齐了钱再抓不迟。眼下淘换一只老母鸡,踅摸一点大麦仁,熬成汤就能补身子。”
“别糟践那老母鸡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当成女人坐月子伺候,还让我有脸见人吗?”人们正合计着他的病,德旺居然跟没事人一样坐起来了。
看见德旺缓过来了,刘神钟收拾好笔墨纸张,亲切地坐到他身边,“老弟呀,首先我得向你赔不是,我来完啦,让你遭了罪。”
德旺这才认出来眼前坐着的是刘神钟,这时候看见刘神钟等于见到何太厚,激动地要下地,“这不是咱们的刘县长吗?老何哪去了,他把这里的乡亲扔下不管了,老哥呀,他让俺德旺想坏啦!”他攥着刘神钟的手,眼泪在眼眶里面转圈,眼见着就要掉下来。寻常在众人眼里,德旺是根擎天柱,实际上失去了内心的依靠,他也不过如此。
刘神钟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心里肯定长草,稳住神听我慢慢跟你说。首先,老何同志不管到哪儿,也不会忘记二十一里堡的乡亲们,更不会忘记抗战老将德旺兄弟,这点你就放心吧。不过,现在的形势很复杂,情况也十分危急,他肩上的胆子更重了,老何同志实在分不开身。还是那句老话,你不要拿我当外人,有嘛心里话就跟我说,我跟老何是同志,保证按照一个章程办事。”
德旺怨气不消地对刘神钟说:“这国民政府办事太不地道,奖罚不明不说,简直是胡来呀!” 说着话天黑了,锅里的水烧开了,麦收端进两碗开水进来,刘神钟接过水碗给德旺,说话比何太厚还稳当,“喝口水压压火气,蒋介石办事,从来就没有地道过。以前的账就不算了,单说这抗战,这八年他就没有打过一场漂亮仗。这也罢了,这些年咱在小鬼子眼皮底下拼死拼活,他倒好,躲到一边看热闹,完事就来吃现成的。真正打日本的,他倒恨不能全都掐死,这就叫独夫民贼。知道吗?抢完了地盘就开杀戒,他们已经往解放区那边扔炸弹了!”
德旺感到问题严重了,“这不叫窝里反吗?八爷抗战有功呀,他老蒋真能这么干,不怕丢江山?要遭天谴的。”
刘神钟接着说:“越是在这种情况下,头脑越是要清醒,遇事要慎重处理。譬如说,他们摆出那么大一个阵势给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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