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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迈不开步子,走出不远忽然拉住花筱翠,“婶子,咱俩怎么犯傻呀?咱不是带着电棒子了吗,快拿出来照亮啊。”是呀,真是沾事则迷,受着干粮饿肚子。俩人赶紧把箱子放在地上,伸手摸出手电筒,按下开关电力很足,这才有了眼睛。有亮照着道儿,走着方便了,可是只有三里路的道儿,赛是总也走不到头一样。踏着陷脚面的车辙浮土,不知走了多长的路,眼前出现一个慢坡儿。强子举着手电照出眼前是座桥,再往前照,照出远处墙上的“独流镇”三个大字。
花筱翠无力的一屁股坐在桥口,喘着气,“强子呀,已经是后半夜了,你逃命去吧!”
强子“咕咚”也坐下了,“婶子,你让我上哪儿逃啊!怎么也得给你老送个地界儿,半夜三更的,我不能把婶子扔下不管啊!”
花筱翠说:“我已经到地界儿了,你一个大小伙子,跟着我更不方便。你走吧,这个地方我熟,歇会儿我也走。”
强子为难的,“这……”
花筱翠让强子拿手电照着打开箱子,掏出一个手绢包,里面还有十几块大洋,数了数全塞给强子,“这点盘缠你带着吧,等天亮找户人家换身衣服,千万别再落在李元文手里了。”
强子犹豫了一下,只拿了两块钱,其余的又给放了回去,“婶子,俺还能见到婶子吗?”
花筱翠催他快走,“只要活着就有见面的机会,快走吧。过了桥一直走四五里地就是子牙河,过了河打听一个叫何太厚的。要是命大打听到,跟着他准有出息,听婶子的没错。”
强子眼睛含着泪,使劲点点头,“俺记下了,婶子,你老可要保重啊!”花筱翠把电棒子也给了他,“这个我用不着了,你也带上吧,路上照个亮儿。”强子抹着泪,一步三回头地走上桥。花筱翠在手电光下挥着手,“快走,别回头!”强子一狠心关上手电,不见了。
即使在猫冬的日子里,乡下人也是睡得早起得早,偏偏这个日子口,人们喜欢睡懒觉。为嘛呢?地里上着冻自然没活干,像李三那样吃水中物的,冰面不结实了,起来也没事干。所以,直到大天大亮镇子上才见动静。强子走后,花筱翠坐在皮箱上居然在桥头睡着了,听到动静揉揉眼睛,望见了熟悉的独流街。
高高的古宅大门楼,还是趾高气扬地面对大运河,街上的行人经过那里,还是充满敬畏的神情。见到这些,花筱翠既是亲切,又有一种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
她不会在镇子上久留,但是她也不想回避任何人,这儿不是大天津,想回避也是不可能的。这些年,花筱翠不平凡的经历使然,一般人难以揣度她的心思。她不是盲目回来的,心里早就打好了主意,她想干嘛,不会因为招谁的白眼就打退堂鼓。
她提起箱子以超然的神态,迈着坚定却也寻常的步履,毫不犹豫地进入独流街。并非故意要这样亮相,她要回二十一里堡,没办法绕着走,只有经过这条唯一的街道。况且,还要采买必买的吃食和用品,沿街她主要买了一些祭祀用品。小商们见到她如同大白天见到了鬼,这个鬼似乎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所有小商贩见花筱翠来买东西,都是想拿嘛自己拿,甚至不知道收钱找钱。花筱翠不怪罪他们,自己拿好东西,根据她认为的价格只会多给不会少给,点头笑笑竟自离去。
独流镇的老爷们,常常把自己的无能失意,归结在诸多意外因素上。据说,李三的一个同行住在桥口附近,某年某月某日,正是逮鱼捞虾的好日子。这位爷在河边扳了一夜的罾网,却只捞上来一木盆的小鲫鱼儿,这点小鱼秧子不够换一斤棒子面的。心中正在来气,他的倒霉媳妇,天刚蒙蒙亮也不说梳头洗脸,披头散发地端着尿盆到河边倒尿。这位爷迷迷糊糊猛一抬头,吓得浑身一激灵,“我说毛病出在哪呢,闹了半天遇上鬼了!你们也逃生去吧……”说着,把木盆里的小鲫鱼儿尽数全都折进河里,回家把她媳妇按在炕上,足足实实臭擂一通。
今天开张接待花筱翠的小商贩,据说无一例外的,在花筱翠离去后全都收摊回家了,尽管花筱翠风韵依存笑容可掬,心里边还是忍不住地不知为嘛直打哆嗦。心里没打哆嗦的只有悦来酒馆的老板,人家也没有关张歇业,并且还嗒吧了好几句话呢!
花筱翠进入酒馆,主动先说话:“掌柜的,有整坛子酒吗?”见老板只张嘴不说话,往柜台上放了一块大洋,“我也不知道嘛价,你老看这够了嘛?”
老板看见大洋才会说话搭腔,“哪用得了这么大的价钱,我找你钱……”
花筱翠平和的说,“富裕就富裕吧,秃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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