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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极其柔和,眼神慈爱,让唐十九莫名其妙地生了许多好感。这种好感让她自己也觉得诡异,几乎是在见到这人的同时,就奇怪地生出了想亲近之意。
唐十九张张口:“这位……大……”按照文士的年龄,唤大叔是合情合理的,然而她刚喊出一个大字,就想到了沈云谈,不由得垂下了头,低声唤了一声,“先生。”
中年文士摆摆手:“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干嘛那么严肃,我叫唐清流,你叫我清流公子也可以,叫我唐公子也可以。不过早年我有个外号,叫做玉面俏公子,于是你叫我玉面公子,或者俏公子都行。”
他摸摸自己的脸,似乎对自己说,又似乎对唐十九说:“还不算老得难看吧,叫声玉面公子,不吃亏。”
唐十九忍不住嘴角上扬,笑了笑,对这中年文士的印象又好了几分:“是,呃,唐公子。”
玉面公子什么的,她还真叫不出口。
显然地,她没叫玉面公子,或者俏公子让唐清流有些失落,但还是柔声道:“小姑娘,谁欺负你了,说给公子听。”
他这一句,明显带了些宠溺。
那是一种,长辈对晚辈宠溺的口气,唐十九怔了怔,一股奇异的感情从心底浮现,莫名其妙地信任起眼前这个首次见面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刚说了一个“好”字,就忍不住泪如雨下,嚎啕大哭。
唐十九伏在唐清流膝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个痛快,发泄干净。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沈云谈的事情,她带着哭腔的话语含混不清,唐清流根本没听懂多少。
然而他并没有推开她,任由得她哭个没完没了,任由得眼泪鼻涕加泥浆蹭在他干净整洁的灰袍上。
过了许久,唐十九哭够了,打着嗝抬起脸,坐在了地上。
唐清流抚着她柔软的黑发,莫名其妙地满心慈爱。
唐十九用袖子擦擦脸,勉强一笑:“唐公子,谢谢你。”
唐清流扬扬眉毛:“不用谢不用谢。好久没有人过来和我说话,我也闷得劲。对了小姑娘,你能不能把你刚才的故事说清楚点,我只听见‘呜呜呜呜,他骗我。呜呜呜呜,神痰盂……呜呜呜呜……’”
他学她的哭腔学得极像,唐十九忍不住扑哧一笑,不好意思道:“我哪里有哭得那么难听!”
不知为何,虽然和唐清流首次见面,她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反而觉得他们相识了许久许久,许久到不需要拘束。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讲起她的故事。
听到她被师妹抢了未婚夫时,唐清流拍案而起,大骂顾妍和徐子清王八蛋。
听到她喝醉酒拦路抢夫君时,唐清流抚掌大笑,赞她是个奇女子。
听到神隐欺骗她时,唐清流也与她一起皱眉哀叹。
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天然的默契,能准确地把握到彼此的想法和情绪。
“我想,他对我好,一半是为了唐惟七,一半是为了抟扶心法吧。”唐十九叹口气,忍不住黯然神伤。
听得“抟扶心法”这四字,唐清流眸子里精光一敛,道:“也不尽然,十九你这么可爱,不要妄自菲薄。不过你师父也的确滑稽,就因为不愿让你看到师弟师妹成婚,就赶你下山了。”
他这么一说,唐十九才幡然想起,临走前师父还交代了件事。
她在怀里摸了半天,发现荷包没有丢失,才出了一口气:“对了,我忘记说,师父叫我下山找我爹妈,还给了我个凭借。但事实上,我根本没啥心思去找爹妈。过了那么些年,他们估计早死了,就算没死,既然当初把我丢弃,估计也没有认我这女儿的心。这样的爹妈,找不找也没多大关系。”
她把玩着荷包,说得漫不经心。
唐清流却变了脸色,伸手一探,便将那荷包从十九手上抢了过来。
虽然不是很在乎找不找得到父母,但这荷包毕竟是父母留下的唯一东西,如今被人抢去,唐十九如何不怒:“喂!你干嘛抢我东西!”
唐清流丝毫不理,自顾自地翻看那荷包,手指微动,竟然想将那荷包拆开。
唐十九大怒,向唐清流扑去:“还给我!”
唐清流轻轻悄悄一侧身,便让了过去,十九摔了个狗啃泥,满心不服气:“混蛋,还给我!”
唐清流将那荷包翻过来,里朝外,仔细研究着什么,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半晌,他抬头,声音已经有点发抖:“你再说一次,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