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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精神生活变动得剧烈。但在行为方面,我已经同一些老同事稍稍疏远了。有时我到屋后高山去玩玩,有时又走近那可爱的河水玩玩,总拿了一本线装书。我所读的一些旧书,差不多就完全是这段时间中奠基的。我常常躺在一片草场上看书,看厌倦时,便把视线从书本中移开,看白云在空中移动,看河水中缓缓流去的菜叶。既多读了些书,把感情弄柔和了许多,接近自然时感觉也稍稍不同了。加之人又长大了一点,也间或有些不安于现实的打算,为一些过去了的或未来的东西所苦恼,因此虽在一种极有希望的情况中过着日子,我却觉得异常寂寞。
那时节我爸爸已从北方归来,正在那个前驻龙潭的张指挥部做军医正。他们军队虽有些还在川东,指挥部已移防下驻辰州。我的母亲和最小的九妹皆在辰州同住。家中人对我前事已毫无芥蒂。我的弟弟正同我在一个部中做书记,我们感情又非常好。
我需要几个朋友,那些老朋友却不能同我谈话。我要的是个听我陈述一分酝酿在心中十分混乱的感情。我要的是对于这种感情的启发与疏解,熟人中可没有这种人。可是不久却有个人来了,是我一个姨父。这人姓聂,与熊希龄同科的进士,上一次从桃源同我搭船上行的表弟便是他的儿子。这人是那统领官的先生,从一个县长任上卸职,一来时被接待住在对河一个庙里,地名狮子洞。为人知识极博,而且非常有趣味,我便常常过河去听他谈“宋元哲学”,谈“大乘”,谈“因明”,谈“进化论”,谈一切我所不知道却乐意知道的种种问题。这种谈话显然也使他十分快乐,因此每次所谈时间总很长很久。但这么一来,我的幻想更宽,寂寞自然也就更大了。
我总仿佛不知道应怎么办就更适当一点。我总觉得有一个目的,一件事业,让我去做,这事情是合于我的个性,且合于我的生活的。但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事业,又不知用什么方法即可得来。
当时的情形,在老朋友中只觉得我古怪一点,老朋友同我玩时也不大玩得起劲了。觉得我不古怪,且互相有很好友谊的,只四个人:一个满振先,读过《曾文正公全集》,只想做模范军人。一个陆彛��揽偷某绨菡摺R桓鎏锝埽�褪俏倚∈焙蛟诩际醢嗟耐�В�谝淮蔚霉��勖�畹拿朗跹�Q���幕炒笾镜慕巧�U馊�说蹦昙颓崆岬氖苯冢�阋煌�讲酱忧�〉焦�颇希�滞讲焦�愣��窒蛭鞔右瞬�讲街钡殖啥肌;褂幸桓龌亟掏街W硬危�有”愫臀以谛⊙Ю锬钍椋�以诓文贝Π焓率苯冢�阃��谝桓龇孔永镒∠隆F匠H怂档亩嗍怯子写笾荆�侗蚀尤郑�颐堑笔比炊嗍谴尤侄�薹ㄓ帽实娜恕N颐亲芤晕�壳罢庖环萆�畈皇俏颐堑纳�睢D壳疤�椒玻��桨病N颐且�暗阆杖プ鲆患�拢�还芩�龅氖且患�绾涡∈拢�蔽颐俏疵靼滓郧埃�艿萌梦颐侨ヌ粞。�还艿酵防慈绾尾恍遥�颐亲懿宦裨拐饷�恕R虼说胶罄葱章降木鸵蚯鏊�捅性诘钡卮蠛永铩P章�淖隽诵【�伲�阄鹘�鞲鞔Υ蛘蹋�袷�嗽谔以聪乇唤菘耸阶远�角勾蛩懒恕P罩5拇踊破宜钠诒弦担�诙��髡揭院螅�蚕�Я恕P仗锏拇泳�傺�1弦底隽肆�ぃ�衷诨故橇�ぁN揖统闪巳缃竦奈摇�
我们部队既派遣了一个部队过川东作客,本军又多了一个税收局卡,给养也充足了些。那时候军阀间暂时休战,“联省自治”的口号喊得极响,“兵工筑路垦荒”,“办学校”,“兴实业”,几个题目正给许多人在京、沪及各省报纸上讨论。那个统领官既力图自强,想为地方做点事情,因此参考山西省的材料,亲手草了一个湘西各县自治的计划,召集了几度县长与乡绅会议,计划把所辖十三县划成一百余乡区,试行“湘西乡自治”。草案经过各县区代表商定后,一切照决议案着手办去。不久就在保靖地方设立了一个师范讲习所,一个联合模范中学 ,一个中级女学,一个职业女学,一个模范林场。另外还组织了六个小工厂。本地又原有一个军官学校,一个学兵教练营,再加上六千左右的军农队。学校教师与工厂技师,全部由长沙聘来,一般薪水都比本地待遇高些。因此地方就骤然有了一种崭新的气象。此外为促进乡治的实现与实施,还筹备了一个定期刊物,置办了一部大印报机,设立了一个报馆。这报馆首先印行的便是乡治条例与各种规程。文件大部分由那统领官亲手草成,乡代表审定通过,由我在石印纸上用胶墨写过一次;现在既得用铅字印行,一个最合理想的校对,便应当是我了。我于是暂时调到新报馆做了校对,部中有文件抄写时,便又转回部中。从市街走两地相距约两里,从后山走稍近,我为了方便时常从那埋葬小孩坟墓上蹲满野狗的山地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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