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页)
“你打算玩不打算玩儿?”
“当然。我已然掉到里头,出不来了。”
“打算玩字画,多了不用,三年!什么也别干,到书店买书,先把历朝历代包括当代画家的名字、经历、画家的艺术风格弄明白,然后再琢磨他们的画儿,知道不知道?别一张嘴就露怯,丢人现眼。”
“是是,我听您的。”梁三鼓了鼓腮帮子说。
冯爷的那只小眼突然睁开,“星星”射出一道让人难以捉摸的亮光。他问道:“甭跟我掖着藏着,照实说,这幅画儿多少钱收的?”
梁三觉出冯爷那只小眼的亮光咄咄逼人,他心里有点儿发虚,不敢再玩哩哏愣儿,说了实话:“两千块钱!”
“哈哈,两千块钱!你呀,棒槌一个知道吗?两千块钱,这样的画儿,能买十张!”
“什么,能买十张?”梁三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
冯爷的那只小眼微微合上,睁开了那只大眼,“月亮”又射出一道让人匪夷所思的柔光。他转身把女服务员叫过来:“去,给我拿个打火机来。”
他不抽烟,平时身上不预备能打着火儿的家伙。
服务员的身上都备着打火机,准备随时给顾客点烟用。她掏出打火机递给了冯爷。
梁三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问道:“您这是干吗?”
冯爷不屑一顾地冷笑了一声:“干吗?玩儿!”
“玩儿?您打算玩什么?”
没等梁三把话说完,只见冯爷展开那幅文征明的假画,打着打火机,把画儿给点着了。
“哎哟,您这是……?”梁三被惊得目瞪口呆,像是冯爷捅了他一刀。突然他明白过昧儿来,扑上去,想一把夺过烧着的画儿,被冯爷给拦住了。
眼瞅着那幅画儿已烧了一半,冯爷干不嗞咧地对梁三笑道:“怎么,烧了你的心是吗?哈哈。”他随手把冒着烟的画儿往地上一扔。
梁三过去,把余火踩灭,看着一幅画儿转眼之间烧成了灰,耷拉着脑袋说:“冯爷,您干吗烧了它?”
冯爷道:“干吗?我怕你拿着它再去欺世!”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钞票,数出两千块钱往桌子上一拍,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幅假画儿算是我买的,拿着吧!我不白吃你这顿饭,让你今后玩字画长眼睛!”
说完,他拂袖而去,给梁三来了个烧鸡大窝脖儿。
这就是冯爷的性情,他干出来的事儿,常常出人意料,像是说相声的,说着说着突然之间,抖出一个包袱,把您干在那儿,他抬腿就走,不给您留半点儿面子。您呢,说不出来,道不出来,哭不起来,也笑不起来。
画虫儿 第贰章(1)
冯爷,敢称冯爷,自然身上带着一股子爷劲儿。他的爷劲儿上来,向来不管不顾,用北京话说,爱谁谁了。
老北京人管在某一种行当里干了几十年、具有相当高的专业知识、详知一切的行家里手,叫作“虫儿”。“虫儿”原本是一个褒义词,可是有些人觉着“虫儿”这个词儿显得不受听。虫儿嘛,天上飞的,地下爬的虫子,不咬人也腻歪人,不招人待见。小爬虫儿。夸人,有这么夸的吗?所以认为这是个糟改人的词儿。
其实,有些自认为深沉的人,压根儿就没明白这个词儿是什么意思。钱大江就属于这种“深沉人”。
有一次,在古玩城开画店的秦飞,淘换到一幅吴昌硕的《 富贵清高图 》,画面是两朵牡丹和两枝含苞的玉兰,落款是吴俊卿,鉴印是老缶。他一时吃不准是真是假,找冯爷掌眼。
冯爷拿他的“阴阳眼”一量,从嗓子眼蹦出一句话:“赶紧把它撕喽!”
甭再多问了,这是幅赝品。
这幅画儿是秦飞从一位老先生手里,花一万块钱买的。撕?那不等于撕人民币吗?他当然舍不得。可是冯爷却给它判了“死刑”,自然,他心里挺别扭。
别扭,也让他不忍心把这幅画儿当废纸给撕了呀!他憋了几天,想到了书画鉴定“大师”钱大江。
说起来,钱大江在京城书画收藏圈儿的名气不比冯爷小。他的岁数也比冯爷大,今年六十岁出头,按说年龄并不太大,但已然是满头白发,当然这白发是他有意染的,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透着一股学究气。
他要的就是这种气质,当然他也是学究。不说别的,单看他头上戴着的几顶桂冠,就够“学究”的。钱大江本工儿是历史,他是某高等学府教美术史的教授,此外还是某艺术研究院的研究员,某权威文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