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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地叫我读。”
太阳开始西斜,海滩上的动物又开始忙碌起来,草丛中一片“沙沙”的声音。“嘘”,小文突然伸出食指,止住金成继续向前,然后弯下(禁止)子,悄悄地向前摸去,不一会儿,只听她突然高兴地叫道:“抓住啦!抓住啦!”右手紧抓着一只扑腾着翅膀的肥草(又鸟)。
“这下你爸可开心了,不会再骂你了,多好的一道下酒菜。”金成也显得十分高兴。突然,小文的神情显得有些僵凝,抓(又鸟)的手也停在那儿不动了。“怎么啦?”金成不解地问道。
“还是放了它。”
“为什么?”
小文什么也不讲,慢慢松开了手,不一会儿,获得自由的草(又鸟)很快飞向不远处的草丛中,看见了妈妈的小草(又鸟)又欢快地尖叫着。
碰见陈麻子已不是一件令人心惊胆战的事了,金成和他已成了忘年交。小文还是那样,看见金成来海滩,和陈麻子讲一声,怀里揣着英语书,就跟着他走了。陈麻子也不阻拦,一声不吭,看着两人走远。金成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个长着一张圆脸、两颗虎牙、笑起来泛起两个酒靥的小姑娘。不过,他倒是像大哥哥一直在督促小文认真看书。
“别像我老爸一样老管着人,烦不烦?”小文装着不高兴的样子,嘟哝着小嘴埋怨道。
“小文,别任性了,你爸要你念书是为你好。读了书人能长知识,思想才开窍。我学过高中英语,我来教你。”
小文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金成,不响了。小文天性聪颖,一般的知识一经点拨马上领悟,金成讲课时,她就用手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金成,神情专注严肃。那一次,她突然嫣然一笑,脱口说道:“金成,我看你像一个人?”
“像谁?”
“我不说……”不知怎么,她的脸上突然飞起两朵红霞。
有一次,小文半躺在草兜旁,两眼直直地看着远处飘动的云团,一动也不动。
第一部分 第一章(4)
“你在想什么?”
“海滩。”
“海滩?”
“大海每年都向东方退去,照这样的话,总有一天,我们会和地球上的其他国家连在一起,你说对吗?”
“奇谈怪论,哪来这么多的问题?”金成笑了起来。不过,他也觉得小文的问题既荒诞又似乎有些道理,但他无法反驳。好长一段时间,两人一句话也不讲,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结了,听得见对方的心跳声。
“小成,”小文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这和她才十七岁的年纪极不相称。“人干吗要互相争斗呢,像乌眼(又鸟)一样,非要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你看,我妈死了,我爸原来是一名教师,就因为一句话,被打成右派发配到这荒草滩上来。我真害怕,害怕我的将来也和爸妈一样……”话未说完,她已倚在草兜上“呜呜”痛哭起来。金成的眼睛也湿润了,他轻轻走过去,抚摸着小文稚嫩的肩膀,小文就抱着金成的身体,哭得更伤心了。
两颗孤寂的心使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金成邀请小文到小镇他家去玩儿,她爽快地答应了,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尴尬事。
第一部分 第二章(1)
放走了小文,当天,金成就被“请”进了大队的清理阶级队伍学习班。
参加学习班的对象是全大队的地富反坏右即所谓的“五类分子”。金成只是家庭出身不好,他算什么,其实什么都不算,可又什么全能沾上边。那年头,你是不好较真的。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况且,宏宝一口咬定金成假传圣旨,放走了重大罪犯小文,金成就是浑身是嘴,也别想说得清。
因为小文顺利走脱,了却了金成一块心病,自觉心里十分坦然,金成妈可就急坏了。金成家是小镇的大姓,据老辈人讲,远在明太祖“洪武赶散”时,金家就拥有八百里风洼(海滩),金老爷子当年“跑马圈田”、“插草为标”,其家产人不可比,人称金老爷子“芦花龙”。然而到了金成爷爷辈时,金家败了,东西南北四大墩,有出息的子孙屈指可数,金成家只剩下屋基地一亩三分,土改时倒也定了个中农。后来搞什么“四清”,那时金成妈收养的干女儿巧英还没有出嫁,她不喜欢大队主任常春官,拒绝了他的求婚。这下捅了马蜂窝,常春官串通工作队给他家定了个“破产地主”。从此,金成家的厄运也就开始了。金成是遗腹子,他父亲担任过共产党的镇长,后来为国民党军队交过两次公粮,在二次土改时被误杀了。这样的两重黑背景,多少年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