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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向前这才在椅子上坐下来,对大陈问:“周志明身上带没带武器呀,他不是枪法很难吗?”
大陈很迟钝地答道:“不会吧,不知道。”
陆振羽本来不想说什么,可是一句话突然自己溜出了嘴边,“他的枪平常是放在最下面那个抽屉里的。”
“撬开看看。”
抽屉撬开了。枪,好好地躺在里面。
“他的格斗技术也不错,有点儿干巴劲。”又一句话从他嘴边溜出来。
“他没枪就不要紧。”一个撬抽屉的年轻民警持起袖子,露出半截粗铁棍一样的胳膊,“徒手打,不怕他。”
一直没有开口的段兴玉这时候冷冷地说话了,“放心吧,打不起来的。他,不是那种人!”八亮了,周志明从铺上掀起半个身子,习惯地去看床头柜上的闹钟,而猛然撞进视觉的,却是一面陌生的水泥墙和墙上一具沉重的黑铁门。淡青色的晨惯从头顶上一扇尺方的小窗喷进来,把水泥墙上粗糙的砂粒照得清清楚楚。被子头上有股潮霉味直钻鼻子,他打了个哆噱,这才完全的清醒过来。
啊——,这木是家,是一间牢房。这是他有生以来在牢房中度过的第一夜!
他坐起身子,靠在有点儿发凉的墙上,似乎从五脏到四肢都在颤抖,一种空茫茫的、不知所措的颤抖。昨天晚上,他去医院看过父亲,在回家的路上,把一切都仔细想过了,他完全想象得出那张字条在处里会引起怎样石破天惊的哗然。他想到他会在第二天就被弄去办学习班;想到会背上一个严厉的处分,他甚至做了这样的准备:永远离开他所热爱的工作,被开除出公安队伍,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真正的结果比这还要可怕十倍,而且来得这么快,他刚回家不一会儿,就在自己的小屋里被逮捕了。
他在五处的几年经历中,纪真作为一处之长亲自出马掏窝捕人,还是破天荒。纪真随身带了四个人,大陈、小陆,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年轻民警,郑大妈作为搜查的见证人也被领了进来,只有十几乎米的外间屋挤得满满的,使紧张的气氛中夹带了一层混乱感。
他记不得处长一进屋子先说了句什么,他一看到这个阵势就明白了。纪处长把逮捕证取出来给他亮了一下,又放在桌子上叫他签字,他签了,并且熟练地沾上印泥在名字上压了一个红指印,这一套他是用不着别人教的。
压完手印,他才看清楚逮捕证上的字是严君的笔体,虽然运笔不似往日的洒脱与流畅,却仍旧能一眼认出它来。他猜木出严君在填这张逮捕证时会怎样看他,心里有点别扭。
他又在搜查证上签了字,签完,小陆上来,用一只亮闪闪的电镀手铐麻利地磕在他的手腕子上,磕得他生疼。他想对他笑一笑,以便也松弛一下自己的神经,但碰到的却是小陆那副严然的面孔。而实际上他也笑不出来,如果不忍着,他说不定还会哭出来。为什么?他说不清,脑子里已经乱得什么也说不清了,也许只因为那时“白白”忽然跑到了他的脚下,温柔地蹲着他的裤角,他有点忍不住了,这个不懂人事而又那么通人性的“白白”呀
“东西呢,放哪儿了?”纪真问他,态度温和。
“什么?‘,”胶卷。“
“从厕所的马桶里冲下去了,就是三楼楼道里那个厕所。”
说这话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身上腾地一下又热起来,他懂得自己干的决不是一件辱没本职的卑鄙勾当,他没有什么可以自我谴责的,于良心于公理都说得出口,他甚至还感到一点儿安慰,在浑大的世界里,他,一个微渺的人,软弱的人,毕竟是向着不公正的势力,也向他本身,证实了自己的一点儿力量。就像一个被重物压得长久地佝着身子的人突然直了一下腰似的那么舒畅、惬意。
“走吧。”纪处长没再吵嗑。
“我得拿件衣服。”他站着没动。
纪真看看他身上单薄的衬衣,马上点点头:“拿吧。”
他走到里屋拿了件外衣,想了想,又打开柜子想要拿双袜子,紧紧跟着他进来的小陆拦住了他。
“干什么?”
“找双换的袜子。”
“先甭找了,穿上衣服走吧。”
他看了小陆一眼,没说话,刚要穿上衣服,小陆又拦住了他。
“等等,”陆振羽把衣服拿过去,从上到下捏摸一遍,又还给他,“穿上吧。”
小陆跟他进里屋,大概是怕他从窗户那地逃跑,尽管那窗子已经有一冬天没有打开,窗台上还满堆着东西,但小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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