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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树枝。
一切归于平静,雪面平滑得像是凡比诺城内有“培斯洛之镜”美名的勒济湖,彷若从未有人自远方赶赴此地,只为一场日出;彷若少年清亮得刺耳的尖叫不过是场无人记得的幻觉。
又过了片刻。
半径达百米的法阵从厚雪里隐约现出形来。
僵直的食指骨乍然一动,又再无声息。
永昼看了一眼装贮粮用的布袋,本不想多言,却终究忍不住开了口。
“……这已超过一周的份量。”
古布亚费了那么多周折抓走塞拉菲娜。多拉蒂,未必愿意留她多活命如此之久,路迦找到她的时间很可能已经太迟。他也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找到她。
在芬里极地,要把尸体处理得干干净净,绝非难事。
就算他能成功找到对方,也未必能够带着她──一个生理与精神状态都堪虞的神佑者──平安归来。今年的初雪早已降临,极夜的天气以剧变著称,对于不少资深猎人来说,这也是赌上了性命的旅程。
路迦没有必要付出至此。
“我知道。”法师垂睫戴上皮手套,深蓝色的眼眸里一点情绪也没有,显然决心早定,不容他人置喙。“这是以防万一。我已知道她的确切方位,一周之内便可以带她回来。急救用的工具呢?”
龙族少年沉默着,反手递来小包。
她们两个在这件事上的处境太过微妙,以至于连永昼也不禁踌躇起来,久久斟酌着言辞,思考自己应作的事。到底有没有需要出言相劝,要劝的话又该说到什么地步,才能让路迦冷静下来而不是更加失控,个中的分寸太难掌握。
他并不擅于温言抚慰别人。四个人之中最擅长的两个现在都无法开口。
只要与当年那件悲剧沾上边,路迦骨子里的戾气与偏执便会被尽数引爆,更糟的是今次地利无益于他们。此次旅程的凶险程度,已远远超乎他该为塞拉菲娜。多拉蒂,甚至为了他自己该做的了。
若换了一个普通的诺堤,此刻大概已经收抬行李准备远离是非之地。黄金家族成员的生死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事实上,一个死的多拉蒂,比一个活的更让他们高兴些。
然而今次又不一样。极夜被投以同样的毒/药,塞拉菲娜。多拉蒂则像当年一般被人掳走,永昼能够理解为什么路迦会按捺不住,但他无法接受对方连自己的安危也一并赌上。
“你该知道,即使你成功救出她,多拉蒂家也不会有人给你写感谢信。”
“我不需要他们的谢意。”
永昼眉心一跳,冲口而出,“没错,因为你只想自我救赎──”
话音未落,他便明白到这句话已触及路迦逆鳞。
有一瞬间,黑发法师双眼的深海已悄然凝聚起风暴,却又于下一秒钟被他所压制。那是个极危险的平衡,稍一不慎便会连他自己也一起吞噬。
“你说完了吗?我必须得走了。”路迦最后再清点一遍,确定食物与药品都足够之后便跨上马背,然后俯身去捞鞭子,“好好照顾极夜,她本来就还在虚弱期。我已把配方写下来,按着上面的指示喂她服药便可。”
这便算是把方才的紧张掀过去了。永昼想了一想,又这样说,“我刚听到的期限是一周,所以过了第七天之后,她是生是死,不再与我有关。”
路迦低头看了看他,以脚踵一踢马腹,示意坐骑走前几步,环观四周。
极地里的雪景大同小异,只有最老到的猎人才能把它记熟在心。
要与时间竞赛,在里面找一个女孩。谈何容易。
“一周之内,我会带她回来。”
第33章 违背常理
塞拉菲娜。多拉蒂听见了某种低鸣。
它听上去有点像离得极远的狼嚎,又让她想起从旅馆里听见的呼啸风声,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女孩生起自己身在北境的实感。
她试图在尽量不动弹半分的情况下,逐点逐点找回自己的神识。很好,她想。身上并没有缺少什么,接下来是该看看身边的环境,然后考虑逃生方法──
不对劲。
她已被人救起吗?
眼前并不是一片黑暗,而是有布料挡在她眼脸之前,而营造出这样的错觉。有一点光线从鼻梁两侧的孔隙里泄进来,塞拉菲娜垂下睫去看,光影没月一点变化,也就是说前方没有人。
她动了动自己的手,双肘与膝盖都被金属镣铐固定好,这两个位置都是关节,她无法违反人体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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