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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冠》,那么,笔者不禁要问,大陆何时才会有自己的皇冠呢?
(原载1993年9月4日上海《文汇读书周报》)
独特的边缘性“魅力
三年前,当安徽文艺出版社的编辑来向我征询出版《张爱玲文集》的意见时,我大表赞同,以张爱玲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杰出成就,早就应该出版她的作品全集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书出版后竞如此走红,一版再版,甚至还出现了盗印本,尽管文集中未收《秧歌》和《赤地之恋》,留下了一个遗憾。近年来不管国内还是国外,以张爱玲为博士论文题目的更是大有人在。海内外许多电影导演也纷纷改编她的小说,已经拍成的《红玫瑰与A玫瑰》已在角逐国际电影大奖。连诺贝尔文学奖评委瑞典马悦然教授也不得不承认张爱玲是最有希望获奖的华文作家之一。看来张迷已蔚然可观,张热正方兴未艾。
张爱玲的作品其实并不多,她不是一个以数量取胜的作家。小说集《传奇》之所以脍炙人口,当然可以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和层面去解释,但我以为至少有两点是不容忽视的,那就是张爱玲对女性心理的深刻而精到的把握和对战争的真实而独特的生存体验。无论是《金锁记》还是《倾城之恋》,都充分体现了张爱玲与众不同的边缘性的话语方式,既不同于当时的主流作家和主流文学的独特的感受和表现世界的方式。独特的历史观、人生哲学和审美追求。尽管张爱玲曾被贬为海派通俗作家,但这位上海滩上卓立独行的才女,骨子里却渗透着浓厚的古典趣味,感受与表达上又具有深刻的现代性,她完全自觉与自由地出入于传统与现代、雅与俗和中与西之间,并且达到了两者的平衡和沟通,许多现代和当代作家都无法达到乃至接近这一境界,因而也就十分难能可贵。我想,这恐怕就是张爱玲小说的艺术魅力之所在。就我个人而言,我得承认更喜欢张爱玲的散文。一册《流言》,何其美妙精彩,令人莞尔会心。透过文字的波俏华丽,我发现张爱玲散文的佳妙全在人情练达,所谓人情练达皆文章是也。此练达。不仅在形相景象之表面观察,更在深入物理世情,切中肯綮,因而她的散文能唯美而不流于感伤,浪漫而不忘世故,讽人亦以自嘲,充满张爱玲式的智慧和幽默,在现代散文中独树一帜。在沉默多年之后,张爱玲终于在一九九四年出版了她的新散文集《对照记看老照相簿》,虽然薄薄的一百二十五页,却对照着她所保存的已经泛黄的老照片,从遥远悠长的童年一路写来,在看似零乱散漫的乱纹中可以清楚地触摸到作者的奇诡依旧,沧桑感依旧,难怪台湾文坛著名的一年一度的时报文学奖特别奖要授予张爱玲。
(原载1995年3月15日上海《青年报》)
一九八年一月,笔者发现了张爱玲一九五二年离开上海去香港前以梁京的笔名在国内发表的最后一篇中篇小说《小艾》,用张爱玲生前好友、香港著名作家林以亮的话说,《小艾》的重见天日,一时造成台湾和香港的文学视听界另一次张爱玲震撼,反应和回音到现在还袅袅不绝。而在海峡这一边,《小艾》也已先后收入《小艾》(江苏文艺出版社)和《张爱玲文集》(安徽文艺出版社),为广大读者所熟悉。但是,奇怪的是,笔者发现《小艾》时一并挖掘出土的张爱玲的另一篇佚文,也是张爱玲在解放以后惟一用真名发表的文章《(亦报)的好文章》却一直不为人所注意。迄今为止,所有的张爱玲的作品集,不论是台湾版、香港版还是大陆版,文集还是散文全编,均未收入此文。
《(亦报)的好文章》原载一九五0年七月二十五日上海《亦报》,是张爱玲为纪念《亦报》创刊一周年而作,虽是不到千字的应景文章,仍然保持了张爱玲散文的韵致,情真意切,耐人寻味。文中所说的十山先生即周作人。他那篇使张爱玲感到真有一种入骨的悲哀的文章指《妇女会的工作》,已经编入拙编《知堂集外文亦报随笔》(岳麓书社)。只是张爱玲祝它健康的《亦报》不到三岁就告夭折,所幸大部分工作人员后来并人《新民晚报》,但那时张爱玲已告别故国,不得而知了。张爱玲在洛杉矶悄然谢世。现在把这篇张爱玲佚文交晚报文学角重刊作为纪念,窃以为是很合适的。
(原载1995年9月25日上海《新民晚报》)
对语言学和翻译学的独到见解
最近十年来,张爱玲的作品在海峡两岸三地竞相出版,不胫而走。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台湾皇冠出版社陆续推出的《张爱玲全集》(有香港版,迄今已出十六种)和大陆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张爱玲文集》(四卷本,有增补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