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巴里·巴托谬（上）(第2/2 页)

为倦怠地抻了个懒腰。

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一位背靠着被涂上了靛蓝色油漆的木制墙壁的，蓄着黑色蜷发的温文尔雅的看似年约十八、九岁的姑娘。

“娜娜，你感觉我现在的劣化有缓解吗？”

巴里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位少女。

“没。”娜娜抱着手臂，轻压着胸脯，眼睛闭着：“没有丝毫变化。巴里，有句话是我一直没好意思对你说的——其实，你的劣化并不是一个突发事件，而是渐进的过程。大概从两三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只是我一直没说罢了。”

“哈哈，是这样的吗？莫非，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我的心境太平和了？”巴里自嘲地笑了笑。

他直起腰，转身走出了书房：

“再这样继续劣化下去，我该不会连脸皮都开始往下脱落吧？”

“那倒不至于。”娜娜随口道：“反正你也就只是混吃等死熬日子。慢慢适应下来了，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你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毒啊……”巴里对这一切，并没有太多情绪。

他很清楚自己正过着怎样幸福的人生。

因此，他很清楚自己的人生并不需要任何极端思想、极端情绪。

单纯就目前来说，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尽快脱离劣化的状态，至少是能够让自己再次派上用场，首先争取活过四十岁——其次，则是争取在越来越老的过程中，在最终向国家申请退休之前，能够以熬资历的方式，成为……少校？

一念及此，巴里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他离开书房，中途遇到了自己那举着红黄色塑料玩具枪，正在biubiu的假装到处射击的小儿子。

他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将这孩子的头发弄乱后，便继续漫无目的在这个室内面积足有六百七十平的别墅中，悠然踱步……

没什么好幽怨的。

没什么好后悔的。

更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因为，这样的一生足称完美。

随后，在途径自家客厅时，巴里瞥到了正抱着小女儿，身旁围着大儿子，一边陪着孩子看全墙电视中的特摄英雄节目，一边抓薯片吃的妻子。

他走上前，吻了一下妻子的脸颊，掐了掐女儿的小胖脸，再拍了一下正探着脖子向前死盯着电视不放的儿子的后背，示意他稍微坐直一点。

“老爸！”

儿子哀怨的挣了两下手臂后，突然一脸忧伤的扭头回看向巴里：

“老爸！我明明是你的儿子，为什么我就没法成为和你一样的荣誉军官啊！”

“……当荣誉军官又不是什么好事。”

巴里随口道：“爸爸的命都是提在刀尖上的。恶魔们极为凶残，我当初的那些同学们，现如今早就已经死得不剩几个了。”

“学校里有人说我是恶魔的儿子。”儿子倔强的扬起了头：“他们都是在嫉妒！我明明能容忍这些嫉妒……但我就是忍不了，有些人笑话我说明明我爸爸有蓝血，是英雄；可我却什么都没有！”

“节目里的勇气超人，大家都知道他是假的。可大家都知道荣誉军官是真的！他们明明在嫉妒！可是、可是我明明是爸爸的儿子…为什么我也没有……”

“傻孩子。”巴里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冷不丁地，他突然想到了、想起了自己收在仓库抽屉里最深处的那张毕业照，更想起了当年曾热血沸腾的那些个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