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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姚从吾送李敖一套《大陆杂志》合刊。
回到部队后,9月30日李敖收到学友萧启庆的来信:
20日上午,到第一宿舍访您末遇,据他们说,您宿在老景家未回来。十点多回到研究室,章铨告诉我,我出去时您曾来过。我再四处寻您时又寻不着了。我们很久未曾长谈了,这次您北来,又阴错阳差地失去了和您长谈的机会,实在很遗憾。24日上午,姚老又命我送两百块钱给您“济急”,我知道您已经走了,而且,即使还在也不会收他的两百元,虽然如此,还是走了一趟。果真您已在前一天南归了,再回去向姚老报命,并把款子还给他,并代您谢了他的好意。
李敖素来以追求“铁石心肠”为目标,但姚从吾老师的这一片古道热肠,还是把他这个硬汉子感动了,这一天他在日记中记有:“姚老头儿实在太热情。”
10月30日,李敖又收到萧启庆的信:
昨日和姚老闲谈,据他说,胡大博士仍有意“栽培“您,但希望您读完台大历史研究所。姚老也为您想到解甲后的职业问题,他想聘您为国家讲座的研究助教。虽然规程仍未决定, 但他认为不会有太大问题。如此,您便可以安心读几个月的书,而不必为酱爆肉担心了。他叫我现在不必向您透露,所以您去信也不必提起。
李敖本来不准备给姚老师写回信,但面对姚老师这殷殷扶携之情,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11月7日,李敖在营房里,借着一位老士官的灯光,给姚老师写了一封流露出真情的信,信中写道:
从吾师:
启庆来信道及老师托他送钱给我的事,非常感激您的关怀,四年来,老师对我的照顾实在很多,不论在治学上做人上乃至经济上,我都经常沾到您的教诲与鼓励。我不敢自诩您特别爱护我,因为您的热心使许多人都受到奖掖与实惠,但我又经常感觉到您在年轻一辈的学生中,以我受诸于老师的最厚,而老师也关切我最深。在我五年大学生活中,没有第二位老师能这样热心指导我帮助我,也没有第二位老师肯这样不倦地一再照顾这个好立异、不大安分的学生,可是您却做得使我简直当不起,使我除了心中默默的感动外,不知如何答谢您的好意。
柳子厚在他《与太学诸生书》中写道:
绳墨之侧,不拒曲木;
师儒之席,不拒曲士。
这真可说是老师对我的风度了!
李敖历来被看作“刻薄寡恩”,但这样看他的人都忘了,或根本不知道李敖历来是对事不对人。他在这之前或之后对姚从吾老师也颇多挖苦之辞,但那是对老师的学问说的,而不是对老师这个人,对姚老师的深情厚意,他是发自内心感激不尽的。
姚从吾甚至尽可能为李敖“营造三窟,”他不仅准备推荐李敖做“助理”,他还想推荐李敖去大陆杂志社。
李敖另一个学友马戈(即马宏祥,在历史系比李敖高一班)1960年11月16日给李敖写了一封信,信中透露:
日前姚老来杂志社将兄论文持交主编赵先生,适赵不在,谆谆嘱我转告:努力表现,工作可以想办法,渠有意荐兄于敝社,弟当然欢迎,此事虽不理想,但以之待机,似仍差强人意耳。而赵先生看胡博士金面当不成问题——至于大作之精彩处,渠定与姚先生一斑不解也。
对姚从吾老师的一片热忱,李敖迟迟没有表态,他知道自己不愿走姚老师那条路,但生计问题实在又是他此时无法绕开的大问题,所以他仍游移不定。
1960年12月11日,李敖日记中记载:“启庆来信,知‘研究助理’差使大概无问题,可谓好消息。”
萧启庆在信中说:
姚老昨和我谈挽您出任他助理的事,他要我告诉您,正式的名义是:“国家讲座研究助理”,每月可支一千元,外无配给,他想借重您,不知您是否愿意。工作不会太忙,不致妨碍您原定的计划,不必犹疑。
李敖在这期间也曾到中学谋职,但失败而回,真有“走投无路”之感。有聊胜于无,姚老师提供的机会,倒也不失为一种权谋之计,可自己做勉强之事历来惹祸多,增益少,这难免又给姚老师添麻烦,辜负其一番好意。他颇感矛盾,在给萧启庆的信中,他表达了这种矛盾心情:
1.路在何方(2)
前几天曾返中谋教席,铩羽而归,若走投无路,只好就“助理”之职,此事并非不欲为,盖我恐辜负老头儿一片好心。我担心我的耐心与能力是否可与之共事?是否可有助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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