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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析柝哑然,讷讷张了张口,说不出半句话来。
难道要把栈门五大长老、掌门和妖颜的事全盘托出?这太荒谬了,先不说太师叔知道了会怎样,单单这老道,也定是不愿相信。那该如何是好?
月析柝心乱如麻,下意识望了望离冷,见他淡然看来一眼,便缄口沈默了。
“既然不方便明说,那贫道也不强求,只是如此这般,这冤屈便是更难洗清了,”恭清道长顿了顿,道,“此番我来提岚,正是各位武林同道要我来讨个说法,栈门平白无故死伤过半,这於情於理都说不过去,若只被一句‘掌门和五大长老做下错事’搪塞过去,别说贫道觉得无法接受,他们,也定然拒绝接受。”
掌门道:“道长有理,我提岚定会给出个合理交代。只是眼下一时还不明了,还请道长在提岚暂歇数日,待我查明,必会告知。”
“如此甚好,”恭清道长应道,随即又话锋一转,幽然念道,“还望掌门勿要徇私偏袒,该是什麽便是什麽。”说罢,意味深长地瞟了离冷一眼。
月析柝心头火起,只觉恭清道长那张老脸越看越不顺眼,挥著拳头就想一拳砸上那道貌岸然的破样子。
“掌门!方姑娘身中奇毒!”厅堂奔来一名弟子,气喘吁吁地道。
“什麽?!”
月析柝大吃一惊,随众人来到方靖柔房里。
床前站了几名女弟子,长老师伯坐在床沿,搭著方靖柔一脉,见掌门来了,将手放回去掖好,起身行礼。
掌门道:“不必,方姑娘情况如何?”
“方姑娘脉象正是中毒之相,但面貌身形上不可辨别,是一种慢性毒,常年服用的结果。”
“那能治得好吗?长老师伯?”月析柝急道。
“犹未可知,”长老师伯摇头,“我尚且不知是何种毒,也不知方姑娘服食时日,还需好好研究一番。”
月析柝垂下头,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那此事就交由你负责,尽你所能治愈方姑娘。”
“自然。”长老师伯应声。
掌门又到方靖柔榻前细细查看一番才离开,月析柝心情复杂地跟在後头,临出门又见恭清道长的视线落在离冷身上,他从那眼神里读出了怀疑,心头沈郁之下愈发不解。
恭清道长与他们在芝薇山谷初遇之时,对他们所作颇为许可,甚至还对离冷青眼有加,可此回再遇却是再明显不过的转变了,连月析柝都感觉到了他隐隐约约的敌意,好似离冷是什麽大奸大恶之人,他此番前来就是将他除之後快。
月析柝越想越觉得这恭清道长大有古怪,使劲瞪著他瘦垮垮的背影,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麽来,不过直到险些跟著他去了客房也没发现什麽。
回到屋里,月析柝忿忿不平地抱怨:“师兄!那个什麽道长分明就是对你心存不满!才处处都针对你!你都不生气的吗?!这人怎麽这样?白活那麽一大把年纪了……”
月析柝绕著桌子喋喋不休地发牢骚,最後连“那个道长说不定是嫉妒师兄长得比他好看而且又年轻武功又好说不准家里也很有钱”这样蹩脚的理由都出来了,离冷端坐在桌前镇定地看书,一点不受影响。
罗里吧嗦说了一大通,月析柝也终於没力气了,气鼓鼓吃个晚膳爬上床睡觉。
他躺在床上闷闷地想,这火起初来得莫名,可现下安静下来仔细一想才发觉,生气那老道的态度是一方面,更多的却是在气离冷的无动於衷。
师兄就差没被人指著鼻子骂“其实你就是那个凶手!”了!
怎麽还可以这样不动声色?漠然得好像完全与他无关?师兄明明不是这样冷漠的人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当夜,长老师伯就查出方靖柔身中何毒。
月析柝第二日去探,听到方靖柔房里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按著耳朵小心翼翼地跳进屋,看见方家大小姐哭成了个泪人,长老师伯捧著药碟手足无措地立在床边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长老师伯见了月析柝,赶忙将手上药碟塞给他,匆匆交代几句就跑了。
月析柝心中大骂长老师伯见死不救落井下石,最後也只得梗著脖子硬著头皮上。
好在方靖柔哭累了,气喘吁吁地接过药自己喝了,虽然还在流眼泪,喝药的时候还呛到不行,但好歹月析柝可以把手放下来了。
月析柝见她默默流泪,泪水淌进药碟里越来越多,忍不住说:“你别哭了,再哭下去药怎麽都喝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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