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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只有大佑一人,他感到有种从未体验过的孤独,悲哀、恐慌紧紧地伴随着他。过去家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有妈妈可以依托。妈妈快回来吧!他不时从外屋走进里屋,又从里屋走出来。从书橱抽出书来,但是他哪里还能静下心来看书呢!
他感到胸口发闷,深深呼吸着,不见缓解,于是来到门外,望着璀璨夺目的星辰,他叹了口气,慢慢向东面走去。到了四号门口,看到从里面透出的淡淡灯光,他感到亲切无比。啊!司马叔叔已经回来了。他思考着,是否应该把家里发生的不幸告诉他?
他既想向他倾述心中的悲哀,又怕给他增添烦恼。他知道司马叔叔的日子也不好过。特殊时期开始以来,他已被赶出生产处,集中到牛鬼蛇神劳改队劳动。
已有几天大佑都没见到他了,他很惦念着他,隔着竹帘的缝隙,他看到司马祺威正蹲在屋子中央洗着衣裳。
大佑走近屋门,朝屋里轻声唤道:“司马叔叔。”
司马祺威听到是大佑的声音,他仰起脸来朝门口看,见大佑已经掀开竹帘走了进来。他高兴地站起身:“大佑来啦,坐,坐,”他甩着两只湿漉漉的手问道,“学校的运动搞得怎么样?”
“校领导早已被集中起来劳动,工作组的领导职能也瘫痪了,现在是红卫兵左右学校的形势,而且他们内部也分裂了。”说到这儿大佑问,“司马叔叔,你没有再碰到什么事吧?”
司马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你们都放心,我没事。”然后他又关切地询问对方,“你们都好吧?”见大佑不语,他又叮问一句,“你们没事吧?”
大佑望着司马,眼圈红了:“司马叔叔。。。。。。”话刚开头,他说不下去了。
司马见大佑神情异常,便感觉出事情不妙,他没有继续追问大佑,而是把收音机打开,里面仍在播送着两报一刊社论。利用播音员的声音作掩护,司马祺威这才追问大佑:“家里出了什么事?”
大佑小声说:“哥哥出事了。”
司马惊讶得许久说不出话来,有顷,他才问:“什么时候?”
“昨天上午。”
“妈妈知道了么?”
“妈妈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她是不是去了哥哥厂里,还是她自己也出了事?”
“你妈妈没有事,如果有的话,厂里的广播会点到她的名字的。”
“妈妈真的没事?”
“反正我没听到有批判她的文章。”
“昨夜哥哥没回来,妈妈急得要命,兴许她去找哥哥去了。”大佑急得眼泪快掉下来了,“妈妈知道了会受不住的!她要是想不开可怎么办呐!”
司马也不安起来:“我们去找她。”
“司马叔叔,我先出去,然后你再出来。”
“好的。”司马点头答应。
路上,大佑才向司马讲述哥哥出事的经过:“昨天,自力机器厂准备下午召开大会,上午布置会场时,哥哥照例被找去书写横幅和对联。当他把最后一个字写好后,还像往常一样,把碗里剩下的墨汁倒回墨汁瓶里,他这样做,是出于节约的习惯,想不到这一次却给他招来了横祸。。。。。。”
司马祺威不解地问:“这能给他招什么祸呢?”
“唉!”大佑哀叹一声,“当他把碗里的墨汁往瓶里倒的时候,从碗的外缘流出一条细细的墨线,积存在了碗里,积多了就滴落下来,。。。。。。”
“这又能怎样?”司马仍不解。
“正好落在凳子上的一摞报纸上面。凑巧的是浮面那张有毛主席像。”
司马一下明白了,“唉,怎么这样巧呢!”
这时大佑哭了:“我哥哥绝对没有看见报纸,他不会故意招惹祸端的,我哥哥怎么这样倒霉呀!”哭了几声,抹去眼泪又说,“这一情况被革命群众发现,他们纷纷挤过去察看那张报纸,顿时有人高呼口号‘谁反对毛主席,我们就打倒谁!’人们愤怒了,认为这是阶级斗争新动向。我哥哥还不知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的头被人揿住,坐了‘飞机’,有些人对他拳打脚踢,喊着‘打死他、打死他!’就在这个时候,哥哥原来的车间主任,大声念起了‘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这段语录,拨开人群要大家安静,提议让哥哥跪在毛主席画像前,给他老人家请罪。他的提议得到我哥哥的师傅和其他一些人的支持,他们纷纷上前维持秩序,把愤怒的人群从我哥哥身边隔开,接下来就开了个现场批斗会。”
“这些情况你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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