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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这儿并不曾住过太多人。牢房里依墙而砌的土炕几乎还是新的,摸上去仍粗糙得满布棱角。地面上也干干净净的,虽然是裸露的土地,走过时却掀不起什么飞尘,看来当初建造这地牢的人可是将夯土功夫做得一丝不苟。一床厚厚的被褥也是新换的,凑近了甚至能在被面上闻到某种香料的味道。我总算得到些心理平衡,心想这次囹圄生活还不至于那么凄惨。
现在什么时辰?不知道啊……我竟只能在这儿耗下去了。哥哥是否被关在此处我尚且不能确定,还能做什么呢?况且我也自身难保……唉,真让人沮丧。赵凛如果认定哥哥是李斐一派的人,他是不会轻易放了他的。我仅能做的也就是抓住每次见到他的机会,多向他哀求几次,至少求他一个保证,保证哥哥安然无恙。脑子里还混混沌沌的,搞不清赵凛抓人到底基于何种逻辑。哥哥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吗?算了算了,我自己的境遇已然至此,还想什么逻辑不逻辑呢?庆幸吧,庆幸此时还是冬天,这牢房里总还看不到老鼠和爬虫。
可悲的丁非心,你怎么又落入这般境地呢?我以为我退出了五道堂就不会再遇到这种事,我还是想得太天真了。会有人来救我吗?谁又知道我被关在这里呢?我感到些迷茫,比之现在的处境,我甚至更怕看到最后的结果。李斐真的会来吗?我不知道,我还不够自信,我甚至倾向于认为他绝不会为了我一个人而使自己身陷险境。他不是要报仇么,他那股执着劲儿那么难以撼动,怎么会因为我而功亏一篑呢?他应该趁着此时赶紧逃走,逃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理智虽然是这么告诉自己,可心底里还是忍不住存了一丝侥幸。我不得不承认,我万分期望有人来救我,而我最期望的那个人就是他。
我到底怎么看他的呢?一个被仇恨左右一切的愚人?也不全是,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夜深了,不知李府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地牢里没有窗户,我也无从知晓太阳何时升起,只约莫差不多天亮了就睁眼起身。睡不着,根本不可能睡着,这里又哪是睡觉的地方?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还有一个人和我一样辗转反侧一晚,一大早就出现在我的门前,准确点儿说,是我的牢门前。
“你同意了?”
“我昨晚考虑之后……觉得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赵凛不动声色地挡在牢门口,薄唇微抿笑得轻松惬意。“所以,我可以放了他。”
“要什么条件?”
“呵呵……你还真爽快!”
我暗暗翻个白眼,心底啐他一口。谁有本事从他那儿平白得到好处?哼。
“呀……你靠这么近做什么?”一不留神,他竟不知怎么凑了上来,步步紧逼将我逼退至墙边。
“丁辛,你可记得你说过什么?”
“当然。只要你……放了吴公子,什么都好说。”我尽力屏住呼吸扭过脸去,那双邪魅的眼却不放过我,倾身贴近我的耳根。他又要欺负人吗?!我本能一巴掌挥出去,却被他一手掌握顺势锁扣到墙上,再欲反抗另一手又被他紧紧抓住。“赵凛,你疯了吗!”
“丁辛,是你自己说过,什么都答应我……”他一派成竹在胸,笑得灿若桃花,逡巡迷走的视线忽远忽近地盯着我,幽幽的声音惊出我一身又一身冷汗。“怎么……要变卦吗?”
难道我今天要死在他手里?不,不该的。可哥哥他……是我无能,若我只能以此救他,他会怪我吗?
“只要我确定你们真的放了吴公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我怎么舍得杀你,剐你……”那只恶心的手摸上了我的脸,我只能闭紧齿关默默忍受,静待他的最终答复。“你又要如何确定?”
“让他在安全之后给我写一张字条,我看过……就可以放心。”
“就这么简单?”
“殿下可要记得我是商家出身,最讲究诚信……”
“我懂,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他应的未免太干脆,这快马一鞭会有多久?不到一个时辰,他竟带着哥哥写好的字条回来了。我展开一看,薄薄一张信笺上仅有三行字,起头的称谓都忘了写。
百千话语,都托与片纸儿寄。内……
里未尽之意,但望与汝重逢再叙……
奚忧矣?天且昭乎。勿挂。
落款还是有的,是哥哥的名字没错。我能断定这字迹是出自他之手,而且墨迹未干,的确是刚刚写就的。但……为何还是有点儿怪?
这是百……百里奚!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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