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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收起手指看着他,半晌,轻声道:“这是个梦境,要么现实中从未发生,要么早已成为过去。假如一个人如我这样,仅还有两三月性命,就不该也不能将这些宝贵时光用在纠结往事上,哪怕只是一分,何况,还不是我和他共同的往事。我们有时候坚定不移地想要去做一件事,最后却常常失败,不是因为心灵不够强大,只是太容易被突发之事左右,变得迷失掉初衷所愿的方向。我从未忘记过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可是你昵,你还记得吗,君玮?”
他紧紧皱着眉头:“我没有问过你,你这样为他,他值得吗?”
我抬头笑了笑:“值得的。”
就算在这个梦境里,有时候闭上眼睛,也会听到那时慕言低沉的嗓音,仿佛就响在耳畔“若你不愿意在尘世陪着我,那由我陪着你,你说好不好”
我的夫君,他是陈国年轻的君王,冷静地说出这一席话的他让我害怕,也让我开心。他是我在这世上最喜欢的人,最舍不得的人。
在君玮帮助下做完一桌丰盛大餐,其实他只是从旁指点顺便烧火,从切莱下锅到装盘,全是我亲力亲为,只是刀法不好,切肉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两根手指,翻炒的时候又被迸出的滚油在手背上烫出一个水泡。
虽然有点痛,但那自指尖清清楚楚传递到脑海里的感觉却让人怀念,实在是太久没有痛过了。君玮离开很久,慕言仍没有回客栈,厨房还有柴火,够得着将冷掉的饭莱热一热,我趴在桌子上等他回来,等着等着,恍惚入睡。朦胧中闻到清冷梅香,似皎皎月色下一树孤梅绽放,我脑子反应半天,陡然一惊,睁眼正看到慕言微微俯身。
自从离开梦中初遇他的那座小镇,他便摘下面具,大约那里有他不想见的人,就像现实中除了雁回山初遇,他也基本不戴什么面具。只是见我醒来,微微退开,黑色的眸子沉静如水:“这么晚了,怎么不回房睡觉,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如果是从前,我一定会毫不客气地瞪着他:“你也知道这么晚了!”
可现在我知道其实那也是种撒娇,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和他说那样的话,踌躇了一会儿,打起精神来露给他一个大大的笑:“我在等着你一起吃晚饭啊。”
他垂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我……”
我心里一跳,打断他的话:“就算在外面吃过了也要吃一点,就吃一点点,我做了很久……”还没说完想起这些菜十成是凉完了,正巧伙计打着呵欠穿过大堂,赶紧手忙脚乱地端起做得最久的那一大碗汤,“喂小二哥……”
不等我吩咐完,慕言已坐下来执起筷子,手中的竹筷正伸向中间那屉翡翠水晶虾仁饺,抬头道:“我还没吃,一起吃吧。”
我愣了愣:“你喜欢吃那个?”
他仔细端详竹筷中的饺子,似乎在想什么,好会儿才回答我:“有点朦胧印象,记不清了,这是你自己包的?”
我大大点了头,满怀期待地想看到他吃下去会露出什么表情,心里有点在意那个所谓的朦胧印象,但不肖一瞬就打消疑虑,就算是有什么印象,也不该是关于我,子午华胥调若是如此容易看透,也就不配被称为人生最终曲了。
吃完一只饺子,他放下竹筷喝了口荼,唇角含笑:“味道不错,看不出来,你倒是很会做菜。”
隔着烛火的微光,我撑着腮帮轻声对他道:“嗯,我很会做菜的。那你……有没有变得喜欢我一点呢?”
他喝茶的动作停下来,笑容渐渐散去,眼角余光扫在我包扎得像棵小人参似的手指上,答非所问道:“你的手指怎么了?切伤了?”
我镇定地藏到背后:“没有。”半刻前他要是问我这句话,我不仅会实话实说还要添油加醋,说不定能让他觉得我特别惹人怜爱什么的,可刚刚才大言不惭地表示自己很会做菜,要是还承认手是被切伤的就太没智慧了,只能暗叹一声,鱼和熊掌终究是不能兼得。
他从头到脚打量我,明显不信:“那怎么包成那样?”
我张了张嘴,一时想不到什么更加有用的借口,半天,道:“……包来玩儿的。”
他不动声色地拉过我的手,轻轻松松就拆掉包在最外面的那层纱布,等伤口现出来才轻飘飘道:“还有什么话想说,说吧。”
伤处被碰到还是有点痛,可我确实还有话说,凑过去低声问他:“慕言,青楼里的姑娘漂不漂亮?”
托着我左手的那只手微微一顿,我觉得他可能不会理我,不多时,却听到淡淡的回答:“没太注意。”停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