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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女人鬼混呢!”
野女人?半夜十二点辛辛苦苦把她儿子送到她身边的人就只是野女人了?不仅是野女人,还是和她鬼混呢!宦淑领教了林母的毒舌后,觉得自己好像被莫名其妙地扇了一个耳光,并且结局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她让她和自己一起把林振宇扶进屋休息,言语间也没有再多争辩什么,简短地向其说明情况之后自己便上楼去了。
从林家住的一楼套间到宦淑住的三楼单间,共有六段楼梯,每段楼梯有十二个台阶,总共七十二节台阶,外加三个转角以及从楼梯到房门的两段路程,这便是她高尚的儿子和野女人之间的距离。他的儿子是如此多情和清高,竟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向人吐露心迹和真情,可这野女人是那么无情和刻薄,仅仅是这七十二节台阶和三个转角的距离,都要划分和界定得这样清晰明了。
现实中是一个只配随随便便的人,理想里却要伪装成像贞德一样的圣女,也难怪所有事件的因和果都要彻彻底底地归咎于她骨子里那不卑不亢的爱慕虚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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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这一夜,宦淑睡得并不深沉安稳。或者说,新床已经运送来了,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她只是在床沿上小憩了几个钟头,根本就谈不上睡觉。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等到闹钟响起的时候,她身上盖着的薄被有一只角滑落在了老化的水泥地面上。是凌晨四点钟的时刻,她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从衣柜中取了件外套披上,出门呼了辆出租车(极其困难地叫来了一辆),便赶往虹桥火车站。
远方的天空灰蒙蒙的,列车还未进站,空荡荡的月台上寂静无人,荒凉的铁轨旁边零星地点缀着几盏路灯,幽幽的黄光发散开来只能照亮几寸见方的地面,如豆的灯火摇曳不定,给人一种孤零零的形单影只般的感觉。四周凄清,荒无人烟,唯有铁道部值班的工作人员一只手支撑着下巴抵在桌面上,一只手拿着铅笔头无精打采地在过时的报纸上胡乱画着,寂静的黑夜里那沙沙的涂画声音清晰可闻。
宦淑两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站在月台上踯躅徘徊着。几缕凄清的月光洒在她穿戴齐整的衣襟口领上,即使光线晦暗,夜色遮挡不住她波浪卷发上的光泽。外套的颜色是大红色的,今天接待远方来的客人,中国人又讲究礼节和传统,红色喜庆,吉利。
周遭静谧,如果静下心来仔细听,偶尔也能闻得像隔音墙一样的绿树丛中传来的几声鹧鸪的叫声。万籁俱静,不是无声胜有声,反而是“有声”为这无声的世界增添了生命和情感。
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无论是人、事、物,还是雕塑,石头,最怕的就是没有生命,失去情感。草木无情,石头无心,动物不通人性,它们各自生长,似乎脱离了人类运动和发展的轨迹,但是风吹草动,水滴石穿,羊羔跪乳,鱼群相濡以沫,所有看似静止的万物在生长的小细节里都显露出富有活力的生命和蕴含情感的灵魂。它们无时无刻不像广袤森林中的那群蓝精灵似的,用自己独到而奇特的方式,悄悄地告诉你——我是有生命的,我是重情感的。
她似乎是要责怪林振宇的无情和绝情了,在失去亲人的剧痛之下仍然要赶赴这样华丽的东方明珠盛宴,而且还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神态自然。昨夜她确实是这样责怪他的,但此时此刻,宦淑对林振宇更多的怕是同情,一种近乎怜悯的同情。
一个穷困潦倒的海上漂还有什么过多的时间和空间来劝慰和治理自己悲伤的情感呢?左不过是硬着头皮继续前行漂泊罢了。
宦淑把手插在口袋里来来回回地踯躅着,从这一头到另一头,从另一头到这一头,凄清的月光照耀着她,她沐浴在凄清的月光里,踯躅着,徘徊着。她撇开林振宇,思想变得知性起来,她继续思索道:生命容纳了我们复杂多变的情感,情感充溢了我们枯燥乏味的生命。如果把生命比作一间简洁明亮的厨房,情感便是烹饪佳肴所需的调味和佐料,只有酸甜苦辣咸的调料都准备好了,我们才有能力和实力去安排置办一桌满汉全席,一段璀璨人生。铁轨,这无情而又有情甚至多情的两条铁轨,是承载着生命的欢乐和悲伤的两条铁轨。每一天,飞驰的列车踏着这两条铁轨,或者进站或者出站,夹着薄薄的晨雾或是落落的余辉,送走了一批人,又迎来了一批人。他们当中,有带着满腔抱怨与仇恨愤愤不平地离开这个城市的,也有怀着许多憧憬和希望踌躇满志地来到这个城市的,或爱或恨,或喜或悲。
人口,从一个城市流动到另一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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