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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的清甜。”湖蓝忧郁地说。
“孩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没有。开心是会影响判断的,不开心也是一样。”湖蓝有一种想说的冲动,但他还从未学会与人交流心情。
“你是我见过个性最强的年轻人,看着你的假腿,看着你要把自己用成报废的机器,真是让人心痛。”
“你不要因为我今天对你客气一点,就他妈……”
卅四立刻帮他接上:“就他妈什么?就他妈不要关心你是吗?你也说不出来。”
湖蓝在无词中挥了挥手。
“你总是说粗口,因为粗口让你觉得离家更近?”
“什么?”湖蓝忽然愣住了,因为卅四居然跟他提到一个家字,“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正看着你出生的地方吗?你正看的是不是你小时候摸爬滚打的那条街道?你还记得劫谋收养你之前的事情?你是不是很想回去看看?可劫谋说不行,你现在是人上人,全中国最有势力的人不该回小时候的破板屋、草席床,有辱身�份……”�
湖蓝呆呆听着,像是心脏被人给捏住,这颗心脏很强健,但在被卅四触摸到的地方脆弱不堪。“是影响判断。”他说。
“管它是什么,孩子,想回去看看就回去看看。”
湖蓝瞪着卅四,像是入定,像是疑问。
“对不起,果绿告诉我所有关于你的事情,我当情报记下来了。可我不想用在你身上,我只是觉得……你太想和人聊聊。”
湖蓝关上了窗,拉上了窗帘,让这屋里恢复到他进来时的阴暗。
卅四看着,苦笑:“聊天时间过了。”
“我进来只是要告诉你,吃饭。”湖蓝出去,他显得比卅四还要疲倦。
白色的餐厅里站着黑色的人。
卅四在狼吞虎咽,几乎恢复了独吞六个泡馍时的英雄本色。
“这样吃,也许你今晚上就会伤口恶化死掉。”湖蓝仍是一杯水,几乎不吃什么。
“那我该替你高兴了。”
在手下面前,湖蓝又恢复了他的身心防御,对这样一个心照不宣的话题,他木然地对待,木然向纯银伸了伸手指头:“靛青后来有收获吗?”
纯银答:“一无所获,差点被简哼扣下喝茶,曹哈在我们付了茶会钱以示歉意后态度好点。”
湖蓝哼了一声,他对这个根本没有兴趣,只是为了避免和卅四说话:“明天还会下雨吗?”
“会。这种飘雨一下就是很久。”
湖蓝郁闷着,然后看着对面的卅四涎笑着向他举起一杯红酒,那是向他敬酒。湖蓝拿起白水。卅四笑着摇头放下杯子。湖蓝拿起他从没打算碰过的红酒。
卅四笑笑:“为了什么?”
“一杯酸溜溜的酒,跟什么也没相干。”
“为咱们认识。”卅四将杯子伸过来,在湖蓝的杯沿上碰了一下。
湖蓝拿着杯子,看着卅四,根本没有要喝的意思:“我可以帮你做件事,你儿子在西安,我们没碰过他,知道碰他也没用……我可以让他过得好点。”
“不要,不要让他和我们这些人搭上任何干系,死也不要。”卅四还从未这样不假思索地否定一个主意。
湖蓝将酒倒进嘴里,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惨白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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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四从他的房间出来,迟缓地开门,关门,走向楼梯口。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湖蓝惊起,他跳下床拉开门。
纯银站在门外:“目标下楼了。”
湖蓝愣了一下,抓起一杯冷水泼在头上,一边用衣服擦着头,一边和纯银走过走廊下楼。
卅四老态龙钟地爬上一辆黄包车,打着一把伞。至于伞上有没有跟踪器,卅四已经不打算去操心了。车夫拉着黄包车雨中小跑。卅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在身边流逝的上海租界。
盯梢的车轻易就可以跟上这辆黄包车,但车里的军统不再敢掉以轻心,他们知道这是个能烫死人的山芋。
湖蓝在他的车里听着盯梢的车发来电报:“目标去法租界。”
湖蓝挥挥手让车跟着,他的心情阴郁,似乎跟流逝的时间都有仇恨。
黄包车在一栋欧式小楼前停下,小楼封闭而安静,紧闭着房门。卅四按响了门铃,听着铃声在屋里很深远的地方响起。应门的是个西洋人,卅四在和那个外国人说什么,然后卅四进去,门关上。
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