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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走到门口;就被伯爵唤住了;他要我再陪他喝一杯茶;我倒了一杯给他;再度想突围;可是又被拉了回去;他谦虚地问我一些与他国家有关的音乐问题。
我表示我对音乐完全是外行;也无意多作了解。他却极为热情地说:“英国人和德国人都认为意大利人无法发展高尚的音乐;我们老是注重合唱;他们则重交响乐。就拿罗西尼的《摩西在埃及》来说吧!你听——你听!”他看也不看地就在钢琴上敲了起来;一边放声高唱;并随时报出曲名:“黑死病中的埃及人大合唱;贺小姐!”“摩西颁布十诫的吟诵调!”“以色列人在红海前的祷词!啊哈!啊哈!”钢琴在他的蛮力下颤抖;小桌上的茶杯随着他的巨吼与脚步打拍子时的震动而叮当作响。
契约欺诈(9)
他的独唱与演奏使他有种胜利感;在这可怕而邪门的气氛中;我终于逃了出来;但不是由于自己的努力而是柏西尔男爵的干预。他打开门;愤怒地想要知道“那鬼叫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伯爵马上停止站了起来。“柏西尔一出现;旋律就会不翼而飞。”说着便步入阳台;继续他的吟诵。
我听见男爵从餐厅窗口唤他;但他似乎不打算再理会。他已经拖了我半个小时;这期间范夫人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事?
我上楼去求证;一切如常;萝娜也没听见异常的声音;没有人来吵她;也没有衣服的窸窣声。
这时大约是八点四十分;我回房拿了日记本再回来陪萝娜。我们写写聊聊一直到十点;什么事都没有。我看时间不早了;便起来说了几句鼓励她的话道声晚安;并要她别忘了锁门。
离开萝娜;我又下楼到会客室里;想和他们说声晚安再回房休息。
柏西尔男爵、范斯克夫人都在会客室坐着。男爵在安乐椅中打呵欠;范斯克在看书;范夫人则在一旁拼命地扇着扇子;她的脸今夜红得有点不寻常——满头是汗。
“夫人;我看您有些不舒服吧?”我说。
“我正想对你说这句话呢!”她答道。“你的脸也不好看!亲爱的。”
亲爱的!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叫我;然而脸上却又挂着那傲慢的笑容。
“可能是因为头痛的关系。”我冷冷地答道。
“真的?大概是缺乏运动吧!晚饭前去散步应该大有助益。”她似乎特别强调“散步”这两个字;难道她看见我出去了?看见了又怎么样!反正信已安全抵达芬妮的手上。
“我们出去抽根烟吧。”柏西尔又用那种不安的眼光打量他的朋友。
“很好;先等女士回房再说。”伯爵答道。
“对不起;夫人;我头有一点疼;请容我先告退。”我起身告退。男爵根本不理我;只一个劲儿盯着范夫人;恨不得她同我一起回房。显然;那段谈话又要无限期延长了。
六月十九日
我打开日记本;呆坐了十分钟;将过去十二个小时所发生的事回想一遍。要下笔时;却又不知要写什么了。不管我如何努力;思想就是无法集中。我终于放下笔;走到起居室;站到敞开的起居室窗口,漫无目的地向外看。
窗外的夜既黑又静;天空无月也无星。空气中有大雨将至的气息。我伸出手;雨还没下来。我悠闲地倚窗站了约十五分钟;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一片黑暗;耳中除了偶尔传来仆人嬉戏的声音与远处的关门声外;倒也没有别的声音。
正当我懒洋洋地想回到桌旁去完成我的日记时;一股淡淡的烟味竟然悄悄地钻进我的鼻孔;接着便看到漆黑中有个小红点。我没听到脚步声;却见那点星火在夜中漂浮;游过我的窗口;停在隔壁我还点着灯的卧室窗外;然后停了下来;过一会儿便又沿着原路回去;另一点更大的小红光由远方渐渐向它靠近——两个男人在黑暗中会合了。可能是抽纸烟的伯爵先到我窗下打探;然后抽雪茄的柏西尔再出来找他。他们一定踏在草地上;否则我该听见男爵沉重的脚步声;不过伯爵那走到鹅卵石上都很轻巧的步伐;就难说了。
我藏身的窗口黑漆漆的;他们不可能看到我。
我听见柏西尔极低声地说:“怎么啦?你怎么不进来呢?”
“我想先看看她睡了没有;像她那么精明的人很可能会溜下来偷听的;耐心点!”
“废话!你总是要我耐心、耐心!”
“好;好;那我说点别的。柏西尔;你要是再得罪这个女人;她会把你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的。等这灯熄了;我还要到图书室两头和楼梯四下查看;才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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