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页)
声色不动,只怯生生的向四下里瞅着,象一条狗溜进了别人家的厨房,惟恐挨打似的。由于职业关系,事务所的职员从来不怕窃贼,所以对这个穿卡列克的家伙并不怀疑,让他在屋子里东张西望。他显然是很累了,但办公室里找不到一张凳子好让他休息一下。诉讼代理人的事务所照例不多放椅子。普通的主顾站得不耐烦了,只得叽哩咕噜的走掉,可是决没办法侵占代理人的时间。
他回答说:“先生,我已经向你声明过了,我的事只能跟但维尔先生谈,我可以等他起床。”
布卡尔把账结好了,闻到他的巧克力香,便从草垫子的椅上站起来走向壁炉架,把老人打量了一番,瞧着那件卡列克,扮了个无法形容的电睑。大概他认为随你怎么挤,这当事人也挤不出一个铜子来的,便说了几句斩钉截铁的话,存心要打发一个坏主顾。
“先生,他们说的是实话。敝东家只在夜里办公。倘若你案情严重,我劝你早上一点钟再来罢。”
当事人发呆似的瞧着首席帮办,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会儿。一般健讼的家伙因为迟疑不决或是胡思乱想,睑上往往变化多端,有些意想不到的表情;事务所的职员见得多了,便不再理会那老人,只管吃他们的早点,和牲口吃草一样的大声咀嚼。
临了,老人说道:“好罢,先生,我今天晚上再来。”他跟遭遇不幸的人同样有那种固执脾气,有心到那个时候来揭穿人家缺德的玩意儿。
一般可怜虫是不能用言语来讽刺社会的,只能以行动来暴露法院与慈善机关的偏枉不公,使它们显露原形。一朝看出了人间的虚伪,他们就更急切的把自己交给上帝。
西蒙南没等老头儿关上门,就说:“喝!这不是吹牛吗?”接着又道:“他的神气象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大概是一个向公家讨欠薪的上校吧,”首席帮办说。
“不,他从前一定是看门的,”高德夏说。
布卡尔嚷道:“谁敢说他不是个贵族呢?”
“我打赌他是门房出身,”高德夏回答,“只有门房才会穿那种下祷七零八落,全是油迹的破卡列克。他的靴子后跟都开了裂,灌着水,领带下面根本没有衬衣,难道你们没留意吗?他这种人是睡在桥洞底下的。”
德罗什道:“他可能又是贵族,又当过看门的;那也有的是。”
布卡尔在众人哄笑声中说道:“我断定他一七八九年上是个卖啤酒的,共和政府时代当过上校。”
高德夏回答:“我可以赌东道,他要是当过兵,大家想瞧什么玩意儿就归我请客。”
“好极了,”布卡尔说。
“喂,先生!先生!”西蒙南开着窗子叫起来。
“你干什么,西蒙南?”布卡尔问。
“我把他叫回来问问他到底是上校还是门房;他一定知道的。”
所有的职员都哈哈大笑。老头儿已经回头上楼来了。
“咱们跟他说什么好呢?”高德夏嚷道。
“让我来对付罢,”布卡尔回答。
可怜人回进屋子,怯生生的低着眼睛,也许是怕过分贪馋的看着食物会露出自己的饥饿。
布卡尔和他说:“先生,能不能留个姓名,让敝东家知道......,,
“敝姓夏倍。”
至此为止还没开过口的于雷,急于要在众人的刻薄话中加上一句:
“可是在埃洛Ⅲ阵亡的夏倍上校?”
“一点不错,”老头儿回答的神气非常朴实,说完就走了。
办公室内却是一片声嚷起来:
“哎哟!”
“妙啊!”
“嘿嘿!”
“噢!”
“啊!”
“这老滑头!”
“真有意思!”
于雷在第四帮办的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力气之大可以打死一条犀牛:“德罗什先生,你看白戏看定了。”
大家又是叫又是笑,夹着一大堆惊叹辞,和许多没有意义的声音。
“咱们上哪个戏院呢?”
①埃洛,当时波兰一村镇,现为苏联境内巴格拉迪奥诺夫斯克。一八0七年二月六、七日,拿破仑在此大战俄普联军,双方伤亡惨重,称埃洛战役。
“歌剧院!”首席帮办说。
“且慢且慢,”高德夏抢着回答,“我没说请大家看戏。只要我高兴,我可以带你们上萨基太太Ⅲ那儿。”
“萨基太太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