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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什么名字啊。”
“那个牧师就叫贝富尔,方圆几里没有比他更好的牧师了。”康宁太太说,“而且,”她挑衅地说,“今天上午他给这孩子施了洗。”
他母亲一下子坐了起来。“哦,好大胆子啊!”她嘀咕。
“而且,”康宁太太说,“他能治病,他为你做了祷告,希望你早日病好。”
“病好!”她几乎就要叫起来了,“看在基督的分上,好什么好?”
“你的病痛啊。”康宁太太冷冷地说。
父亲拿钱过来,正站在康宁太太身边,等着把钱给她。他眼里布满一道道红血丝。“接着说,接着说,”他说,“她的病痛,我倒想多听听看。真正的病因还没……”他挥了挥手中的钞票,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通过祷告来治病倒是很便宜。”他咕哝。
康宁太太站了一会儿,注视着房间,像一具看透了世情的骷髅。然后,她没拿钱就转身关上了身后的大门。父亲转身微微一笑,耸了耸肩。其他人齐刷刷看向哈里。小男孩踉跄着走向卧室。
“过来,哈里。”他母亲说。他机械地转过身子向她走去,眼睛还是那样虚眯着。“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待他走到面前,她问,然后伸出手去扯他的外套。
“我不知道。”他小声说。
“不,你知道的。”她口里说着手上感觉到外套一边重一边轻。她拉开内衬拉链,掉下来一本书和一条脏手帕,她手快接住了。“你从哪儿弄到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河(8)
“我不知道。”他说着伸手去抢,“它们是我的。她给我的。”
她把手帕一丢,高高举起那本书不让他够到,自己瞧了过去。一秒钟之后,她脸上露出了夸张而滑稽的神情。众人都围上来,越过她的肩头看向那本书。“我的上帝啊。”有人说。
一个男人透过两块厚厚的镜片仔细瞧了瞧。“这值钱得很哪,”他说,“这是一件藏品。”他夺走了那本书,独自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可别让乔治拿跑了。”他的女朋友说。
“我跟你说这很值钱。”乔治说,“一八三二年的老东西了。”
贝富尔再次转身走向他的卧室。他关上身后的卧室门,在黑暗中慢慢走到床前坐上去,脱下鞋子,钻进被窝。一分钟后,一束灯光射进来,出现了他母亲高大的剪影。她轻轻踮起脚尖从卧室那头走过来坐到他床边。“那个混蛋牧师说我什么了?”她低声问,“今天你说了些什么谎,甜心?”
他闭上眼,听到她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仿佛他浸在水里,而她在水面上。她摇了摇他的肩膀。“哈里,”她弯腰把嘴贴在他耳边说,“告诉我他说了些什么。”她让他坐起来,他觉得被人从水里拉了上来。“告诉我。”她低声说。一阵泛着苦味的气息罩上了他的一整张脸。
黑暗中他看到那张苍白的鹅蛋脸凑在了他眼前。“他说我现在不一样了,”他叽里咕噜地说,“我能数数了。”
一秒钟后,她揪住他衬衫的前襟,让他躺回到枕头上。她俯身瞧了他一会儿,嘴唇在他前额上匆匆拂过,然后站起身走了,在投进门缝的那束灯光里轻巧地扭了一下胯。
他醒得不早,可醒来的时候公寓里还是又暗又闷。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抠了抠鼻子,挖了挖眼睛。然后他坐起来向窗外看去。阳光被玻璃染灰了,惨淡地透了进来。街对面帝国酒店里,一个黑人清洁女工正从上面的窗户往下看,脸枕在抱起的胳膊上。他起身穿上鞋,去了洗手间,然后进了前面的房间。他看到咖啡桌上有两块鱼酱饼干,就拿起来吃了,还把一个瓶里剩下的干姜水给喝光了,然后到处去找那本书,可是没有找到。
除了冰箱发出的嗡嗡声,公寓里一片死寂。他走进厨房,找到几块葡萄干面包头,倒了半瓶花生酱在中间,然后爬上了高高的餐凳,坐在上面慢吞吞地嚼着三明治,不时把鼻涕揩在自己的肩膀上。吃完以后,他又找到了一些巧克力牛奶,也一股脑儿喝了。他想把眼前的干姜水给喝了,但他们把开瓶器放到了他够不着的地方。他打开冰箱,研究了一下冰箱里的东西——她忘掉的几棵已经脱了水的蔬菜,她买的好些还没来得及榨汁的橙子,三四种奶酪,一个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纸袋,剩下的就只有一根猪骨头了。他没把冰箱门关上就又溜达回暗沉沉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了。
他料定他们要出去,一点才能回来,到时候他们都得去餐馆吃午饭。他还够不到餐桌,侍者会搬张高椅子来,但他又会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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