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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好了“阎王闩”
上的铁头箍,又去了骡马大街,买了些生牛皮,让他们编成皮绳,拴在铁头箍上。
满打满算,花了四两银子还不到,克扣下白花花的银子一百九十六两多,给王大人养在精灵胡同里的小妾打造了一副金手镯子,花去了二十两,还余下一百七十六两,二姨小姨分去六两,余姥姥得了一百两,你爹我得了七十两。就用这宗银子,你爹我回乡买了这处房子,顺便娶了你的娘。如果没有偷皇帝爷鸟枪的太监小虫子,你爹我根本就没钱回家,回家也没钱买房子娶老婆,我如果不娶老婆,也就没有你这个儿子,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当然也就没有你这个儿媳妇。你们现在明白了吗?我为什么要把小虫子的事儿说给你们听。凡事总是有个根梢,小虫子鸟枪案,就是你们的根子。
执刑前一天,王大人不放心,吩咐人从大牢里提出一个监斩候,押到大堂上,让我们演习“阎王闩”。你爹我和余姥姥遵从着王大人的命令,把“阎王闩”套在了那个倒霉的监斩候的脑袋上。那人大声喊叫:“老爷,老爷,俺没翻供啊!
俺没翻供,为什么还要给俺施刑?!“
王大人说:“一切为了皇上!上刑!”
执刑的过程很简短,大概也就是吸了一锅烟的工夫,那个监斩候就脑浆进裂,死了。王大人说:“这件家什果然有些厉害,但死得太快了。皇上费这么大的心思,让我们选择刑罚,为得就是让小虫子受罪,就是要让那些个太监们看着小虫子不得好死,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你们可倒好,套上去,一使劲儿,噗嗤,完了,比勒死个兔子还要简单,这怎么能行呢?本官要求你们,必须把执刑的过程延长,起码要延长到一个时辰,要让它比戏还好看。你们知道,宫里养着好几个戏班子,光戏子就有好几千人,他们把天下的戏都演完了。要让那个小虫子把全身的汗水流干,你们两个也要大汗淋漓,非如此不能显出我刑部大堂的水平和这‘阎王闩’的隆重。”
王大人又下令让人从大牢里提出了一个监斩候,让我们继续演习。这个监斩候头大如柳斗,‘阎王闩’尺寸嫌小,费了很大的劲儿,桶匠箍桶似的才给他套上。
王大人不高兴了,冷冷地说:“二百两银子,你们就造了这么个玩意儿?”
一句话吓得俺汗如雨下。余姥姥比较镇静,但事后也说吓得够呛。这一次执刑表演还算成功,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让那个大头的冤鬼吃尽了苦头,才倒地绝命。
总算赢得了王大人一个笑脸。面对着大堂上两具尸首,他对我们说:“回去吧,把家什好好拾掇拾掇,沾了血的皮绳子换下来,换上新的,把铁箍擦干净,最好能刷上一层清漆。你们穿的号衣什么的,也回去刷洗干净,让皇上和宫里的人,看看咱们刑部刽子手的风采。千言万语一句话,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你们要是出了差错,砸了刑部的牌子,这‘阎王闩’,就该你们自己戴了。
“第二天,公鸡刚叫二遍,我们就起床准备。进宫执刑,事关重大,谁能睡得着?
连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余姥姥,在炕上也是翻来覆去,隔不上半个时辰就爬起来,从窗台上扯过尿壶撒尿,撒完了尿就抽烟。二姨和小姨忙活着烧火做饭,你爹我又一次把那“阎王闩”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信一点毛病没有了,才交给姥姥最后复验。余姥姥把那“阎王闩”一寸一寸地模了一遍,点点头,用三尺大红绸子,珍重地包起来,然后恭恭敬敬地供在祖师爷的神像前。咱这行当的祖师爷是皋陶,他老人家是三皇五帝时期的大贤人、大英杰,差一点继承了大禹爷爷的王位。现如今的种种刑法和刑罚,都是他老人家制定的。据俺的师傅余姥姥说,祖师爷杀人根本不用刀,只用眼,盯着那犯人的脖子,轻轻地一转,一颗人头就会落到地上。皋陶祖师爷,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下巴上垂着三绺美须。他的相貌,与三国里的关云长关老爷十分地相似,余姥姥说,关老爷其实就是皋陶爷爷转世。
胡乱吃了几口饭,便漱口擦牙,洗手净面。二姨小姨伺候着余姥姥和你们的爹我穿上了簇新的号衣,戴上了鲜红的毡帽。小姨恭维我们说:“师傅,师兄,活脱脱两个新郎官!”
余姥姥白了他一眼,嫌他多嘴多舌。咱这行的规矩是,干活之前和干活当中,严禁嬉笑打闹,一句话说不好,犯了忌讳,就可能招来冤魂厉鬼。菜市口刑场那里,经常平地里刮起一些团团旋转的小旋风,你们以为那是什么?那不是风,那是屈死的冤魂!
余姥姥从他的柳条箱里,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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