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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恢复意识时发现,已经身在唐家堡。
唐斐守在床前。
一幕幕回忆在脑海里缓慢地流动,恍如隔世。我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平静地告诉他:“滚。”
唐斐脸上难得一见的柔和线条立时凝固了。
我合上眼睛,不再看他,深沉的黑暗很快又包围过来。
朦胧中,左益州最后对左回风说的那句话在脑海里反复地回旋,一遍又一遍:“这是你选的路,既然做得出来就不用再叫我爹,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左回风听了,什么也没有说,我想他知道不可挽回。
我和唐斐也一样。
我求过他,然而唐斐做了自己想要的选择。所以在峨嵋山腾起了燎天烈焰滚滚黑烟的那一刻,我失去了唐斐,正如唐斐失去了我。
我不知道唐斐是否也明白这一点。他似乎很忙,没有一直守着我。可是每次醒来后不久。我总能看到他匆忙地推门而入,直接坐到床边对我低头审视,目光里除了淡淡的关切和希冀之外,有时居然带着某种不易觉察的满足。我不得不一次次地对他说“滚”。
这个字还算有效,总能令唐斐的表情瞬间黯下来,变得冷漠自持。
可是他仍然固执地出现在我面前,从不间断,每次还要把脉很久,我没有力气拒绝。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的神智始终不很清晰,只是隐约觉得不知从何时起,他眼里的满足褪去了,脸色一次比一次焦灼。
有几次我听见他在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声音很低,不象在问我,倒象是喃喃自语。
我没有好起来。
之前用来压制病势的处方是前人传下来的,能够激发身体潜能,服用后可以保持一段时间内病痛全消。然而这种做法逆天道而行,化本元为气血,无异于饮鸠止渴。待到服药无效之日,即是元气耗竭之时,药石罔医,唯死而已。
我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过也快了。
渐渐发觉,随着日夜更迭,能保持清醒的时间是越来越短了。
一时冷一时热,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昏沉中仿佛有尖锐的利器在里面到处搅动撕扯,一刻也不肯平息。
我中过毒,受过伤,可是和现在相比,那些疼痛原来算不了什么。
在恍惚中意识到,死亡离我很近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
偶尔恢复一点知觉,就会听见杂乱的脚步在床边来来去去,会感觉到汤药苦涩的气味。温热的手巾在脸上轻轻擦拭,还有人在耳边不住地叫我。
可是我只想睡下去,不再醒来。
混沌而深远的黑暗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对我说:你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
我知道。所以即使醒了也于事无补,什么用也没有。
我在令人麻木的黑暗中不住下沉,直到最深处。那里寂静虚无,那里有左回风。
没有仇恨,没有恩怨,只有他而已。
他对我微笑,一如金顶上最后一瞥间看到的淡淡笑意。
世上的纷纷扰扰都是过眼云烟,转瞬就会消逝,留下来的是他给我的感情。
只有这份感情是真真实实的,因为他用尽了自己的一切来要我了解、接受。
我没有给过他任何东西,也不曾为他做任何事情,除了一次一次的伤害。我总是认为他不会有事,什么都可以承担。
其实左回风,你说过做过的一切,唐秋都铭记在心,不曾忽略,不曾忘怀。
所以至少告诉我,你在生生死死的哪一端?
无论哪里,我都去找你。
晕晕沉沉中无法计算时间,也记不起见过多少次唐斐焦灼的表情。直到有一天,我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清醒过来了,一直在体内冲撞的疼痛也缓和下来,变成了微弱的钝痛。
似乎正是黄昏时分,屋里洒满了桔黄色的淡淡光晕。
唐斐伏在床边睡着了,眉头锁得紧紧的,还拉着我的一只手。
他好像瘦了不少,脸色憔悴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全身上下毫无力气,连半根手指也抬不起来。我费力地略略偏过脸,离他远一点。
只是细微得几乎无声的动作,唐斐却猛地抬起头,就像根本没睡着一样。
视线相交间,他目光里满是几近失控的狂喜,拉住我的手竟不住发抖:“悠,你真的醒了?”
我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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