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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檬七一眼就认出了他。

左少只穿着一件泳裤，露出了结实的肌肉，惹得围观的女人尖叫。可檬七没有心情欣赏这种东西，她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等左少游够了再过去。

可她想安静别人偏偏不允许，左少权不知道跟那个女人说了什么，还看了她好几眼。之后那女人就走了过来，跟檬七说左少请她过去。

檬七没想那么多，拿起包就走过去。可就在这时，不知道谁绊了她一下，她高跟鞋一歪，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看她狼狈的画面，所有人都在笑，只有檬七没有笑。她咬咬唇站了起来，然后又朝左少走去，可这一次不知道谁在背后狠推了她一下，这一次离游泳池比较近，她直接就栽倒进游泳池里了。

冰冷刺骨的水立刻盖过她头顶，檬七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就想让时间停止，什么也不管不顾，就这样撒手多好。

从她爸爸走的那天开始，嘲笑与讽刺就一直伴随她成长。母亲身体不好，很多时候都是靠她一个人。读书的时候，大家都在享受家人给的温暖，吃得饱，穿得暖，还有花不完的钱。

只有她在寒冷的冬天还需要给人家洗碗挣饭钱争学费，那冰冷的水让她的手在整个冬天都起了疱疹，痛痒难耐。

别人有时间谈恋爱看电影，她只有打不完的临时工。

哪怕在那个时候她都没有放弃过，努力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努力让自己生活得好一点，让妈妈也过得好一点。然后再找个跟她差不多的男朋友结婚，生孩子，平静的过完一声。

可如今，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有用，贫穷就是贫穷，穷的人永远都要给别人打工，受尽别人给的委屈，看进别人的脸色。

哪怕人家给你一巴掌，你还得陪着笑给人家道歉，说弄疼人家的手了。

更多时候她都在想，是不是爸爸当初不走，那她就不用这么辛苦的生活了？

岸上的人还在笑，仿佛有人在眼前出丑就能让他们开心，又仿佛一天的郁闷在这个时候都得到了排解。

左少权也在笑，只是笑着笑着笑容就沉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檬七仿佛石头一般的沉了下去，没有浮上来。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一紧，急忙游过去把檬七捞上来。

“你醒醒？！没事吧？！”左少权见檬七闭着眼，到底还是心慌了，轻轻拍打她的脸，这种惧怕的感觉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过。

檬七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凌乱的散在地上，她咳了两声，就缓缓睁开眼。

她们农村是有小溪的，以前小的时候去游泳，就跟别人避过憋气，她能憋一分钟。

左少权见她终于睁开了眼，松了一口气，刚想问她有没有事，檬七就自己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挥开他的手。忍着浑身冰冷的感觉，手颤抖的捡起地上的包，还有一些散落的文件。至于资料合同，已经掉进游泳池里了，她也不打算要，就这样走了出去。

才走几步就发现自己的鞋跟快掉了，不能维持她继续走了，干脆把鞋子脱下，赤着脚，在冰冷的地上走。

左少权很快就追了上来，拉住她道“你疯了，就这样出去？”

檬七看都不看他一眼，挥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可左少权不让，又拦住了她。

檬七终于抬起眼看他了，眼底冰冷一片，嘴唇冻得发紫，道“高兴了吗？这样玩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们这些人高兴了吗？灵魂是不是已经空洞到需要侮辱别人才有快感？”

“左少，我是来公平和谈的，没有谁强迫谁。如果不愿意一开始就可以说出来，那样我也不会缠你到今天。你知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很弱小，就属于社会最底层那种，像我们这样的人都在为生活努力的活着，所以你给了我一点希望我都想紧紧抓住。”

“这些天你一定都在笑吧，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随意侮辱取笑的对象，你让我来找你，不是为公事，而是为你自己的玩乐开心吧！”

“如今这样你觉得自己伟大吗？不，渺小得很！我虽然没有钱，可我活得比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安心！因为我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挣来的，不像你们！一个个都是啃食家族财产的蛀虫，离了家人的帮助你们比那街边的乞丐还不如！”

说完这些话，檬七没有看左少权脸上的表情，饶过他就走，可再一次被他拉住了。

啪！

一个有力的巴掌在空气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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