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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拿IC卡,到了四十层却发现是个很小的办公室,总共只有三四个年轻的员工。我们见到了导游小方,是从另一家旅行社借来的。我还记得孙子楚卡里的钱不够了,我借给他两千多块钱,凑足了每人八千块的费用——这是最豪华也是最离谱的价格。”
小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撇了撇嘴角,“你就是这样来泰国的?”
“没错。我和孙子楚简单准备了一下,9月19号我们就坐上来曼谷的航班了。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旅行团里的每一张脸,有各个不同的年龄、职业、性格,甚至还有不同的国籍。从航班起飞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命运将从此改变,谁都无法抗拒。”
“是,谁都无法抗拒。”她的表情成熟了许多,完全不像她二十岁的年纪。她性感地撩着额前的刘海说,“那么你们到达泰国以后呢?我很好奇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叶萧凝神沉默了片刻后说:“2006年9月19日晚上,我们抵达曼谷机场,迎接我们的是——政变!”
黄昏。
最后的大本营。
沦陷前夜的寂静,一座沉睡的别墅。
二楼的主卧室里,孙子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等待太平间里的童建国的救命血清,林君如趴在他的身边发呆。顶顶始终注视着电视机——屏幕上仍然一片纷乱的雪花,但她们一直在期待信号的恢复,因为刚才那段精彩的画面,让屋里的每一个人都心跳加快。
伊莲娜也在期盼着,但她总感觉有什么事忘了说,是的,童建国在和那个黑衣人对峙,生死不知。可是,这里能动的全是女人了,叶箫也不知在哪里,说了也没用。她刚去浴室洗完澡回来,身上总算彻底干净了,嘴里又嘟囔起来:“饿死了啊!”
“哦,我这就去准备晚饭。”
玉灵低着头冲出房间,似乎身上还带着罪恶的耻辱。下午电视机里的那段画面,让她再也不敢抬起头来,逃离众人的目光也算一种解脱,否则她总感觉自己是被剥光了的。
一口气冲到底楼的厨房,泪水才毫无顾忌地流了下来。但她强迫自己不能停下来,从冰箱里拿出真空包装的食品,像个丫环似的吃力地干活。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轻轻滴到自己的手背上,却再也不想去擦拭了。
这真是自己的错吗?对于年轻的泰族女孩来说,在大自然的山水中游泳再平常不过了,何况当时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只是发生危险之后杨谋才来救她的。至于是谁拍摄了那些画面,是不是杨谋自己?又是谁把这些画面放到电视信号里的?玉灵不想也不愿意去纠缠这些,她只觉得自己背上了原罪,即便她从来都没有做错过。
痛苦的情绪连累得双手颤抖,好不容易才把食品包装拆掉,今晚又是这些东西——他们都已经吃到想要呕吐了。秋秋就是因为无法忍受这些食物,才会让钱莫争去冒险钓鱼,钱莫争最终葬送掉自己的性命,而那些鱼又使孙子楚中毒,生死未卜。
心底又增添一丝自责与愧疚,玉灵困倦地坐倒在餐桌边,她已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命运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
无奈地摸了摸怀里,却碰到了那本小簿子,昨晚为了防止丢失,就将它塞进贴身的小衣服里。下意识地把小簿子掏出来,翻开一看仍是密密麻麻的蝌蚪文,仿佛化成多年前的那个清晨,年轻英俊的僧人捧着这本小簿子,轻轻地放在她的手心——这是阿姜龙·朱拉写下的文字,记载了一代传奇的森林僧大师,在黑暗生命长河中的旅行。
上次看到哪里了?她还记得那句“观想自身如坟场”,倒很合适天机的世界。在黄昏时分的寂静厨房,她暂时忘却了刚才的羞辱,翻到小簿子的最后几页——
我,阿姜龙·朱拉,无论我云游到哪一个国家,哪一片森林,都不会忘记我毕生的使命——寻找罗刹之国。
从群山围绕的湄公河畔,从密林掩盖的吴哥窟中,从硝烟弥漫的越南战场,从罂粟花开的掸邦高原,从数万佛塔的蒲甘古城,从亘古蛮荒的野人山中,我的足迹已踏遍整个中南半岛。自我知道罗刹之国传说的那一刻起,我就梦想能亲眼目睹这个奇迹,梦想能亲手触摸古代圣贤的踪迹,梦想能亲口念出千年石碑上的经文。
为此我消耗了数十年的光阴,从青春少年到孤苦老僧,从漫长和平到悲惨战争——罗刹之国,这片梦想中的王国,总是让我午夜惊醒,只得彻夜盘腿打坐,期待梦境成真。
三年前,我漫游至清迈的郊外。这座古城我已来过无数遍,但我从来都不愿进入闹市,只在城市边缘的森林漫步,向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