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查证(二)(第2/5 页)
叶臻说:“这位先生姓张,是我的朋友。”
那人思量片刻,便恭声道:“先生请进。”
过了仪门,便是面阔三间的正堂,里面摆着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
凌花阁是临川最大的古玩玉器店,白日里达官贵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当然,有门路的人才知道,凌花阁是寒轩的铺子,兼做武器和押镖的生意。临川富庶,凌花阁自然也是日进斗金。
此时这座宅子里无人入眠。林舒安带着一个账房迎了出来,神色凝重地行了个礼:“小姐。”
叶臻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怒意和质问。只是碍着身份,他没有说出来。
她知道,那些所谓“押镖”的话,都只是说给景宏听的场面话。关起门来,她无法问心无愧地面对这些毫不犹豫地相信着她的人。在他们看来,今晚,无异于是她亲手送兄弟姐妹踏上了不归路吧?
林舒安颤抖着声音说:“我们都相信小姐。可小姐能否给我们一个解释?那几位先生,为什么会是叶家的人?”有一句话他没敢问出口,小姐真的如人们所言……是叶家余孽么?
“谢谢你们还相信我。”叶臻没有看他,目光落入一片虚无,显得有些空茫,语气却是异常坚定,“官府那边,也多亏你们帮我周旋。我且问你,是谁提的去望川楼?”
她声音带着凉意,林舒安一时怔住,只觉得心中苦涩难当,半晌说道:“是阿戌传信回来说要去望川楼,晓得小姐晚间能到,便说了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最先是谁提的,我并不知。”
叶臻拧了拧眉,“阿戌醒了么?”
“没有。”林舒安说,眼中有着深切的痛楚,“她失血过多,大夫说,能不能熬过去,还要看造化。”
叶臻沉默片刻,说:“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救她。”她压下眼底升起的雾气,又问:“他们的遗骨……安放在何处?”
林舒安瞳孔微缩,抬起头来看她,干涩道:“小姐要做什么?”
叶臻没有解释,只是又问了一遍:“在哪儿?”
林舒安叹了口气,转身道:“随我来吧。”
叶臻走出去几步,忽地顿住脚步,说:“给张先生安排一间屋子。”一面对玄天承道:“你等我一两个时辰,好不好?”
玄天承从进来之后一直保持着沉默,她说什么便做什么,此刻却眉心紧皱,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又立时松开,语气有些重地急切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叶臻被他握过的手微有颤抖,目光也在发抖,“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让你一个人呆着,又要东想西想。”玄天承说着,上前一步牵起她的衣袖,反客为主,向林舒安道,“屋子就不劳收拾了,烦请林先生带路。”
后院一间原本用来放置杂物的厢房被临时开辟了出来。林舒安站在廊下,神色复杂地看着叶臻,后者正要开门。他喉结微动,讷讷道:“属下不追问小姐身份,只求小姐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叶臻身形微微晃了晃。玄天承转而牵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指。
叶臻深深吸了口气,牵了牵嘴角:“我会的。”她接过林舒安递来的布巾掩住口鼻,大踏步走了进去。
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间或夹杂着浅浅的香火味道。屋中简易布置了灵堂,四周围着一圈灯烛,中间停放着十三具白布掩盖的尸体。左侧放着一个小小的火盆,里面的纸钱已经燃成了灰烬。
叶臻进门后便停住脚步,敛衣下跪,俯身叩首,久久不起。
玄天承站在她身边,微微垂下头。
四下静默无声,烛光跳跃,晦暗不明。
静默半盏茶功夫,叶臻站起身来,才看见身边的人。她一言不发,转身去查看一具尸体。
尸身生前遭受虐待,身首分离不说,身上还留有各种创伤,有些还被砍去了肢体,像堆零件一样勉强拼凑在一起。身后又遭泡了水,伤口边缘泛白,皮肤已经冰冷发肿。被生生砍下的头颅上,定格着生命最后一瞬的恐惧与挣扎,即便是已经被整理过遗容,仍然让人观之心惊。
叶臻目光难掩细微的颤抖,轻声道:“他们的住址是明叔……叶家的管家提供的。我对凌花阁的人说,我受友人之父所托,要送他这几位老友来临川,一同做一桩与宣城那边的大生意。”
这些话,是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事实,唯有对着他才能和盘托出。
玄天承轻轻盖上了白布,点了点头,“凌花阁不知真相,这很好,经得起官府查问。”他看一眼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