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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楼心里如何想的,花清远全然不管。花清远是不信段小楼觉察不到程蝶衣对他的心思的。
当年是他用烟斗逼着程蝶衣唱对了那句‘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身,’如今他倒想推个干净,任这人自生自灭了吗?
当然,这样的事情,不挑明倒是好的。特别是今时今日,还有他还来了。但暗着里的疏导,该有还是有的。花清远觉得在这方面,段小楼对不住程蝶衣了。
“段老板的话,花某是不赞同的,怎么会一样呢,”花清远别有深意地望了段小楼一眼,“你的心里终归住了另外一个人了。”
段小楼被花清远忽然射来的灼灼目光,逼得面色一白,愣了好一会儿,才尴尬地笑着摆手,“花六少开玩笑了,这怎么能一样呢,呵呵……,这怎么能一样……”
段小楼刚刚还昂着的头,慢慢地垂下去,花清远在他瑟缩的笑声和一连串的‘怎么能一样’的推委里,淡淡地说:“霸王别姬这出戏唱了千年,虞姬自刎死在霸王怀里是虞姬该有的结局,但那也要霸王是霸王、虞姬是虞姬,若是没有霸王,又谈何虞姬,戏我是不懂的,但戏台上面无论怎么转,戏台下面的人生却是不随戏台转的,段老板你是懂这道理的,”
花清远点到这里,段小楼额上已经见了冷汗,花清远说他懂这个道理,无外乎是暗指程蝶衣当局者迷,轻声慢语里带出了温缓的指责和不满。
段小楼忍不住想起他和程蝶衣幼年一起学戏的事,生担着旦、旦依着生,这么多年的戏唱下来,难免就混淆了。
有几次他在戏台上的时候,也恍惚觉得自己就是几千年前那个叱咤疆场的霸王,怀里抱着的真是破尘封时光走出的虞姬,但那必竟只是戏啊,戏台下面……[小说网·。。]
前一阵子,蝶衣还帮他勾过眉色、扎过腰带,学戏以来这都是他为自己做的。笑谈间,他纤软的手指捅过的地方,被花清远这么一点一提醒,又火辣辣地热了起来。
程蝶衣说这戏是要唱一辈子的,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来的,不疯魔不成活。戏得疯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疯魔,在这人世上,在这凡人堆里,他们可怎么活哟!
他或是真虞姬但自己绝对是假霸王,——自己只想朝安稳的日子走,过正常人的日子罢了。
耳边又听到,花清远说:“戏嘛,可以一直唱下去,再唱个千年也是这出戏,还会有虞姬还会有霸王,但自己个的人生却只有这么短短数十年,不求仁义礼信,但求无愧于心。”
花清远说得不错,这点愧,他怕是甩不掉了。
“蝶衣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他!”段小楼说着,站了起来。
“我出来的时候,刚睡着,”花清远盯着门口那一点点银白,说谎话的时候,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程蝶衣真如他所说是睡着的,“到晚上时,他的烧要是退了,我亲自送他回去。”
“这样,这样也好!”段小楼没有再坚持什么。
“段老板准备什么时候办婚事啊?”人都领家来了,这婚事是早早晚晚的了。因着自己的出现,足足提前了有一年吧。
“还没有想好,”这话倒是真的。
昨晚程蝶衣又闹了一出,菊仙晚上回去后,就说一句,“你还打算和你师弟过一辈子啊,咱们两个是要成夫妻的,他早晚也要和别人成夫妻的。”和别人成夫妻吗?自己心里又不舒服了。
“定了日子要告诉花某一声,花某还备了大礼呢!”看着段小楼结婚了,自己也就放心了。
后面,花清远又故意和段小楼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好给程蝶衣从门口撤退走留时间,直到段小楼说告辞,他送段小楼出去,程蝶衣已经不在门口了。
到了自己小院后,花清远叫来了小凳子,面带愠色,训道:“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规矩了,程老板那样的身体怎么能起身?”
“主子,”小凳子十分委屈,“小的哪拦得住!”还是自己爷儿亲自抱回来的,他是多一句硬话不敢说的。
“拦不住也得给程老板多用几件厚实衣服啊!”
花清远一立眼睛,小凳子腿软的都跪在那儿了,“这个不用主子吩咐,小的也是懂的,特意找了您前段日子拿回来的那件白狐毛锦地的素氅,给程老板披的。”
这还差不多,总算不白养。花清远挥挥手,示意小凳子退下去吧。他自己则掀开棉毛的门帘,大步走了进去。
程蝶衣没有躺在床里,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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