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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丛生的旷野地被照得朦朦胧胧。火光映出人影在昏黄地雨地上互相冲撞。枯叶在慢吞吞的腥风中摇曳，夸张变形的阴影侵吞了一片片光明。夜空中飘荡着毒雾般的雨，悄无声息，却又实实在在。

耿红旗突然觉得天地变得很冷酷。

战争、鲜血、屠杀、令人作呕的尸体、人性缺失、残阳的美，曾经懊悔、恐惧；曾经愤怒、狂暴；曾经自哀自怜、怨天尤人，曾经发誓要索回一切……

“轰”一声巨响，一门雇佣军美制加农炮抖动了一下，把桔红色火焰吐出去，炮弹在空中划开一条赤色弹道，落在老虎阵地上。

“轰轰轰！”更多炮响了。

黎明被猛烈地炮群惊醒而提前来临。

潘朵拉匣子打开了。

这是个魔鬼泄欲的早晨。

无数条闪烁明灭的弹道，将墨黑地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凛冽地空气波动着，被灸痛烫伤般痉挛不已。炽热弹丸洋溢着毁灭激情，在畅快飞行中啸音亢奋，尖锐如刺，向大地倾泄下分不清点串的爆光和浑然一体的轰响。有着几百万年地质史的灰褐色岩石，扒皮般被生生揭掉一层，化作碎屑粉末飞扬弥漫，漫无归宿地悬聚在一片火海之上，形成一个巨大尘团，饱浸浓烈地焦糊味和硫磺味。

“老虎”阵地沉浮着，摇晃着，恍若一艘危船，颠簸在风涛万里的洋面上。

耿红旗和弟兄们默默无声地搂着枪，坐在二线坑道里。巨大震波像一记接一记地闷棍，猛砸在他们头部，老觉着炮弹是从地底下发射上来，打得他们脚底板酥胀麻木，而屁股则像坐在漫涨的海涌上。

不时有人被震得牙齿嗑破舌头和嘴唇，“哎哟”一声捂住嘴。待手松开时，满掌是血。紧跟着是雇佣军的八国语言，乱遭遭冲上来。

惊心动魄的轰响声中，耿红旗随着李南星飞快冲出坑道，他向上眺望，只见炮火覆盖下一线阵地，炸点亮成一线，声波与震波，一前一后如海潮般平推过来，炽亮得格外刺目，仿佛一个岩浆滚动的火山口。

“冲上去！！”李南星提枪猛跑。

没有一头“老虎”恐慌，都跟在李南星身后！

狂奔！！

耿红旗带着仇恨第一个冲上山头，挺胸在烈风里一扬99式伞兵刀。

刀芒一闪！

第二把军刀冲上来，

第三把军刀冲上来！

第四把军刀！

第五把军刀！

第六把军刀！

第七把军刀！

炙热刀锋刮出左臂热血！

几十个中国军人傲立，将热血抹在刀上。

“一群中国军人！真正的对手！”刺目刀光晃得雇佣军上校罗顿被迫放下望远镜，命令道：“突击小队出击，炮群小队掩护！”

“砰砰！”

两声枪响，为首的两名雇佣军倒地。

“这帮孙子还有点战术素质！”耿红旗朝后面狙击手方向骂着。

“伙计们！跟丫死掐！！”李南星一声爆喝。

“是！”“老虎”们吼声如奔雷，几十把九五式步枪子弹如闪电延陡峭山壁倾泻而下。

雇佣军小队七扭八歪纷纷躲避，血光四溅中顽强地保持冲锋队形！

“报告！他们狙击阵地四十五度仰角，局部地区六十度，非常不利于步兵小队冲锋！”一个雇佣军少尉满脸是血地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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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章　天大地大，没有兄弟情大（4）

“混蛋！炮火延伸射击！掩护！胆敢撤退之人以此为鉴！”罗顿一扬战刀，斜劈了这个少尉参谋，在一片白花花地脑浆中大吼着。

一声巨大轰响，伴随着耀眼的火光冲向天际。接着雇佣军所有炮，山炮、野炮、曲射炮，在晨曦中冒着一串串长长地火道，呼啸着纷纷炸落在“老虎”阵地上。

在猛烈炮火地掩护下，雇佣军突击步兵小队开始大举强攻，大批人马蜂拥似地向山顶窜犯……

雇佣军炮火发疯了！

“老虎”大队的弟兄们也疯了！他们只能血战，或者杀死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他们别无选择。

在战斗开始双方还是能保持各自阵型，等到雇佣军步兵小队大量突进一线阵地，李南星也率队冲到了最前线的时候，一切都被打乱，乱飞地军刀，手执步枪狂猛突击的步兵，前仆后继的枪刺，缭乱的混战开始了。

血与光的海洋！

刀